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魏十七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从烂银指环中取出赤玉葫芦,拔去塞子,倒出六翅水蛇。被困于葫芦中多时,小蛇儿萎靡不振,懒洋洋盘作一团,眼半开半闭,连额头的玉角都黯淡了几分。
魏十七摸摸它冰凉的身躯,找出几只毒蛛的毒囊,喂它吃了,小蛇稍稍精神一些,缠在他指间,挨挨擦擦,似乎意犹未尽。
“没有存货了,明天带你去毒蛛谷,现杀现取,新鲜.。”
小蛇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顺着胳膊游到他肩头,盘作一团,不一刻便沉沉睡去。
伏在窗台等了一阵,栈道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他望见余瑶窈窕的身影,手里提着一只食盒,一路小碎步,奔上楼道,匆匆回到静室中。
看到他肩头的六翅水蛇,余瑶急忙收住脚步,苦恼地抿起嘴,欲言又止。
魏十七将小蛇放在角落里,仍用八女仙乐屏遮起来,随意道:“很怕蛇吗?”
“还好,只是不大喜欢,有点腻心。”余瑶跪坐在地,将食盒打开,取出一壶酒,两只酒盅,四碟下酒菜,獐子,野猪,山鸡,土龙蛇,都是肉食。
她喜滋滋拈起衣袖,斟了两盅酒,微微翘起兰花指,递了一盅给魏十七,自己取了一盅,笑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满饮此盅,平安是福。”
魏十七与她碰了碰酒盅,一饮而尽。酒是好酒,醇香扑鼻,清冽甘爽,余瑶量浅,陪他慢慢喝了一盅酒,斯斯文文吃了几块肉,剩下的全在魏十七肚中。
不知是不是酒意的缘故,烛光下,余瑶脸颊微红,容光焕发,眼角眉梢,平添了许多妩媚。
她乜了魏十七一眼,用手轻轻打着拍子,轻声唱道:“明月清风,良宵会同。星河易翻,欢娱不终。绿樽翠杓,为君斟酌。今夕不饮,何时欢乐?”
停了停,又唱道:“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帘间明月独窥人,攲枕钗横云鬓乱。三更庭院悄无声,时见疏星度河汉。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静夜之中,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惊心动魄,不知怎地,魏十七感到某种不详的预感。
他们,能一起走到最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