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窠沉默片刻,幽幽道:“棘手不棘手,眼下还说不清,你我二人联手,大人尚觉不够,还特地赐下‘转轮’镇柱……不是什么好兆头……”
郎祭钩觉得鼻尖有些发痒,后背有些发冷,转轮王祭炼转轮镇柱不知多少万年,下的功夫极深,转轮黑骑骁勇善战,无往不利,战力堪敌深渊主宰,那契染究竟被什么东西附了体,惹得转轮勃然大怒,不惜将镇柱借与草窠。
草窠像拿了烫手的热山芋,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喃喃自语道:“‘转轮’镇柱是双刃剑,不克敌,则伤己,万一要动用黑骑,劳烦祭钩兄帮我看着点……”
郎祭钩颔首应允,草窠与转轮走得极尽,有半师半徒之谊,唯有他才能催动“转轮”镇柱,唤出黑骑克敌,当真到了那时候,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蚱蜢,谁都逃不了。他寻思了一阵,试探道:“大人可曾吩咐何时动手?”
草窠将“转轮”镇柱塞回怀中,道:“等上三天,无人来援,则由你我二人动手。”
郎祭钩念头转得极
快,脱口道:“可是西方之主樊隗?”
草窠道:“樊隗性情古怪,未必肯卖大人一个面子,等等看,如他肯来,则多了几分把握。”
三位深渊主宰联手对敌,这是何等大阵仗,那契染当真如此厉害,值得他们如临大敌?郎祭钩摇了摇头,觉得草窠料敌太过,畏首畏尾,折了自身锐气,契染纵然神通广大,又何至于动用如此大阵仗,须知三位主宰再加上“转轮”镇柱,即便在深渊之底,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战力。
草窠显然不这么看,他对转轮言听计从,绝不越雷池半步,老老实实等足三天,不见樊隗踪影,这才招呼郎祭钩联袂前往风屏谷。才行出一炷香光景,风屏谷方向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却见一个伟岸的身影跌跌撞撞滚落山头,满头乱发,伤痕淹没五官,纵横交错遍布身躯,赤身裸体,肌肉坚如铁石,后背探出八条粗壮的触手,深渊气息冲天而起,搅得满天星斗摇摇欲坠。
郎祭钩看了草窠一眼,道:“西方之主还是来了!”
草窠苦笑道:“那厮,仗着几分蛮力,居然……”话音未落,却见契染足蹈虚空,飘然而现,伸手朝樊隗虚虚一握,法则之力从四方合拢,樊隗连连咆哮,轮番掀动八条触手,如抵山岳,苦苦支撑。
草窠凝神看了片刻,倒抽一口冷气,道:“莫不是……莫不是……”
郎祭钩接口道:“是法则之力,确凿无疑,难怪大人如此慎重,单凭樊隗一人,万万抵不住,速速祭出‘转轮’镇柱,或能挽回颓势!”
唯有法则才能抗衡法则,樊隗纵有通天彻地的能耐,在法则之力碾压下,毫无还手之力,他心跳加剧,几乎要冲出嗓子眼,吼声渐低渐弱,八条触手紧紧裹住身躯,光挨打不还手,眼看就要陨落在契染手下,郎祭钩按捺不住,伸手一引,掀起滔天血潮,滚滚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