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嗣中对袁昂并不陌生,之前亦有过争夺,互有忌惮,心存默契,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这大妖继承了些许山岳主的血脉,身似铜铁,力大无穷,实是修道人最棘手的大敌,寻常法器打上去,火星四溅,直如挠痒一般,浦师弟的法相是一条恶蛟,勉强能将其困住,时间一长,终究是要吃亏。当他听闻有修道士从人间来,手起剑落,将袁昂斩作微尘,顿时大感兴趣,思忖片刻后问道:“剑修?”
蒲道人迟疑道:“此人所持之剑乃一柄魂器,精魂当是妖物之流,是否剑修,却未可知。”剑修秉承剑道,舍剑之外,别无长物,但剑亦是法器,器修祭炼飞剑亦属寻常,匆匆一瞥,以他的眼力,尚分辨不出二者的差别。
田嗣中沉吟良久,徐徐道:“师弟意下如何?”
蒲道人精神一振,道:“此子神通了得,吾细细思之,仙城玄门左道,有名有姓者不见此等人物,其人十有八九是流落在人间的散修,遇大造化,得魂器认主,方才一步登天。师兄如有意,你我二人追上他,联手夺下魂器,将其毁尸灭迹,如何?”
田嗣中知晓师弟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他说仙城之中没有此等人物,定不会错,散修得魂器认主的推断,当有八九分的把握。法相宗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没那么多遮羞布,杀人夺宝的事不知干下多少,多一桩少一桩无关大碍,只是不知怎地,他心下有些犹豫,万一二人联手,仍奈何不了剑主,一脚踢到铁板上,反为对方所趁,又如之奈何?
蒲道人心思机敏,见师兄沉吟不答,笑道:“师兄可是担心那厮神通广大,你我二人拿不下?”
田嗣中看了他一眼,颔首道:“确有此顾虑。”
蒲道人心中一凛,他倒没想这么多,如果连师兄都有此顾虑,那他兴致勃勃动夺宝的念头又算什么?老虎头上拍苍蝇?他收敛起笑容,正色道:“师兄的意思是,那人神通广大,并非只是走运得了一柄魂器?”
田嗣中道:“一剑斩杀袁昂,精元一扫而空,肉身化作飞灰,这等凶剑,绝非普通魂器,师弟只怕是看走眼了。若我所料不差,那剑中所摄精魂,当
是上古大妖,唯有血脉压制,致使袁昂如此不堪一击。”
血脉压制?上古大妖?蒲道人一颗心顿时火热,搓着双手嘿嘿笑道:“这么说来是捡到宝了?”
田嗣中纠正道:“撞见而已,还没捡到手。”
蒲道人虽然心热眼红,却也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谋定而后动,师兄为人沉稳,他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他唯其马首是瞻,绝无二话。
田嗣中寻思了一回,心中忽然一动,道:“再约个帮手,二一添作五。”
蒲道人怔了怔,下意识道:“二一添作五?”
田嗣中叹息道:“那帮手脾气古怪,要占大头,你我只能委屈一点。”
蒲道人似乎明白过来,试探道:“师兄说的是——”
田嗣中道:“华山宗的李希夷,你也见过,她是涂真人的弟子,若能说动她,日后即便出了岔子,也有分说处。魂器落在你我手中无用,不如找她换些实打实的好处,之前李希夷斩杀大妖,得了一条煞魂,全须全尾,煞气充盈——师弟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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