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始耳闻目睹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曾几何时,天帝如一座巍峨大山,死死压在他头顶,令他艰于喘息,不得翻身。然而世易时移,运数翻覆,天帝竟孤身杀上西天灵山大雷音寺,重创如来,借帝子转世,逆天换命,到头来机关算尽,落得如此下场,是天意,抑或是造化使然?他摇了摇头,心下有些惆怅,天机一线,大道争先,从帝子退让的一刻起,重元君便失了卷土重来的时机,从此落入棋局,身不由己,不再是落子之人。既然如此,当年的那一段因果,也就一笔勾销,不必再迁怒于帝子了。
魏十七举首四顾,目光如电,朝熟识之人略一颔首,众人无不打个寒颤,遥遥躬身见礼,心知地覆天翻,乾坤变换,眼前之人万不可怠慢。雷四灵胸无城府,屁颠屁颠奔上前,挑要紧禀告几句,魏十七将目光投向兜率宫主李老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李老君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二人交谈数语,径直往云浆殿而去,李老君落后半步,亦步亦趋,个中意味,明眼人无不洞若观火。赵元始呵呵一笑,引了南天门一十二位宫主拂袖而去,对帝子视若无睹,西华元君胸中恼怒,不禁冷哼一声,却并未多说什么。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列御寇不禁长叹一声,静静注视帝子片刻,打了个稽首,转身离去。大势已定,待到五明宫主入主弥罗殿,执掌弥罗镇神玺,帝子纵然千不甘万不愿,也只有黯然离去,游荡于星域,当个散仙了。至于那魏十七拿不得弥罗镇神玺,平生一番波折,列御寇却不抱此想,他既然当众宣诸于口,便有十成的把握,这其中有赵元始上下其手,定脱不开干系!
帝子焉能不知弥罗镇神玺意味着什么,然则神物自有性情,弥罗镇神玺向来桀骜不驯,阳奉阴违,连重元君本尊亲至,也不过勉强敷衍一二,从未被真正降服,换作帝子,自然更是不理不睬。那魏十七操纵法则之力,回溯光阴长河,举重若轻,又有玉清元始天尊从旁相助,执拿弥罗镇神玺,恐怕是十拿九稳,无人可阻。
一念及此,帝子望向西华元君,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拂袖步入云池,引动紫微星力下垂,入定疗伤。佛痕虽隐退
降世泡影并未完全驱除,好在魏十七业已搬去八菩萨二观音一大士,剩下四观音二大士,他勉强还能应付,犯不着将身家性命交托于人手。
西华元君胸中愤怒渐去,转为凄凉,重元君一世英名,尽毁于此,之后是寄人篱下沦为笑柄,还是远走星域另辟天地,眼下尚未可知,不过这天庭三十六宫,已无有他的立足之地了。她眼中寒芒闪动,强撑着不露颓态,天后姜夜尚被一道金符钉死在正阳门,饱受凌辱不得解脱,比起她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魏十七入得云浆殿,唤来梅真人长谈半日,得知帝子沉寂后,五明宫处境尴尬,好在有李老君及时相助,亲自坐镇于云浆殿前,打消天后元君的觊觎,诸殿大体完好,唯有天魔殿空缺无主。谈及天魔殿,梅真人顿记起青岚,取出青白五德鱼,鱼口衔一枚天启宝珠,魏十七早看出蹊跷,取在手中轻轻一搓,此宝现出原形,竟是一枚妖气氤氲宝光四射的万妖镜。
青白五德鱼只是掩人耳目,青岚借她之手奉上万妖镜,任凭魏十七拿捏,以示诚意,唯有如此,才能不受天后姜夜的牵连,侥幸保全自身。回思魏十七甫一回归,便痛下杀手,将天后钉死在正阳门上,梅真人顿时明白过来,青岚乃姜夜身边人,只怕早有知晓,察觉势不可为,故此忙不迭弃了将沉之舟,转投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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