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提着铁猴飘然而去,走得潇潇洒洒,绝不回顾,离暗微一犹豫,快步跟上前,再三打量那奄奄一息的猴头,眉眼间掩饰不住好奇。二人离了瑶池胜境,分开云山雾海,往五明宫而去,魏十七一番功夫没有白费,心情颇佳,随口道:“方才不走,留下来是瞧热闹,还是打算帮个忙?”
离暗脚步微微一顿,沉默片刻,轻轻笑了起来,“什么都瞒不过宫主,洞察人心,细致入微,便是帝子也未必——”
魏十七摆摆手,阻止她出言不逊,离暗从善如流,岔开话题道:“原本有意相助,不过看来妾身是多虑了。”
魏十七道:“这猴头成就深渊之躯,手段之强,你亲眼目睹,心中也有数,元君若全力出手,固然可将其灭杀,生擒活捉却是不易。他化自在天有何手段,足以克制深渊魔物?”
离暗垂下眼帘,低声道:“天魔书包罗万象,五义六谛七偈八颂二十六门小神通,深渊魔物,亦非无懈可击。”
天魔书乃他化自在天根本之书,法不传六耳,魏十七不修魔功,无有机缘得闻,屠真乃是他心腹之人,得离暗传下天魔书,亦无法向他透露些许皮毛,此事亦不可勉强。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他修炼命星秘术,不向佛,不入魔,行自己之道,他法再广博玄妙,多求反失本心。
离暗试探道:“宫主可有前往深渊之意?”
魏十七不动声色,貌似漫不经心,又似深有意味,“若有机缘,道友可随吾同往。”自燕南征舍生打破界壁,张开深渊,数百年间,帝子不无暗示,魏十七隐隐猜到几分。深渊血战绝非儿戏,放眼天庭诸宫,有资格追随左右,又能得他信任者,寥寥无几,曲指算来,也只有屠真沈幡子二女而已,前者成就天魔之躯,后者乃通灵仙傀儡,可为左臂右膀,但仍不够,他苦心孤诣以深渊血神丹和血舍利造就铁猴,并非一时兴起,无的放矢。
离暗嫣然一笑,道:“固所愿也,妾身自当相随。”
天魔书有克制魔物之神通,却是意外之喜,有魔女同行,便又多三分把握,不过此刻并非相询之时,魏十七不再言语,离暗亦步亦趋,知他已被自己说动。
无移时工夫,二人来到天魔殿前,天魔女上前相迎,见过宫主殿主,迎入殿内,殷勤摆下酒宴。魏十七将铁猴置于身旁,随手提起一壶酒,淋在猴头之上,酒香扑鼻,那猴头抽了抽鼻子,悠悠醒转来,将手爪一通乱摸,凑到嘴脸舔了舔,两眼放光。
离暗看得有趣,命天魔女奉上美酒佳肴,任其享用,铁猴亦不客气,有模有样端坐于案桌前,只片刻工夫便抓耳挠腮,坐立不安,干脆弃了假斯文,伏案大喝大嚼,弄得杯盘狼藉,汁水淋漓。魏十七冷眼旁观,此猴为铁链铁钎禁锁,心窍内“血舍利”不在作祟,与往日无异,只是行动颇有不便,时不时拿手爪去抠,却哪里抠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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