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将她轻轻放下,摸了摸她的温软滑腻的脸庞,应允道:“好,你会是广闻派的掌门。”
山崖下一片沉寂,众人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季沉霭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越觉得好笑,她对这初来乍到的祁甲并无成见,只是觉得他有趣,如此胆大包天,恣意妄为,多少年没见过了?男人就该是这个样子,像四海师兄那般面上故作豪爽,心中计算得失,畏首畏尾,表里不一,又有什么意思!她好奇心起,有意去瞧上一瞧,他们躲在洞中,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踏出一步,又收了回来,觉得此举不通人情世故,果然是被那家伙带坏了。
阳罡阳隆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才是男儿真本色,人生行乐耳,畏畏缩缩是一世,快意恩仇也是一世,看中了只管去取,吃到肚里才是自己的肉,其余俱是虚妄。杜千结脸上似笑非笑,祁甲如此急色,闻薰也不挣扎,这一对男女出人意表,一拍即合,重重打了广闻派一记耳光,闻铎班阙若不出头,日后何以服众?
闻铎紧闭双眼,不闻不问,班阙脸上的笑容终于换作了愁苦,他抬眼一一望去,广闻派的弟子围拢上前,面色不忿,这也是在所难免,至于其中有多少真诚,多少伪诈,多少幸灾乐祸,一时也难以分辨。他长叹一声,向季沉霭施礼道:“如道友所见,掌门之女为道门有力者掳去,此乃我广闻派奇耻大辱,敢问道友,道门欲如何处置?”
季沉霭神情一肃,淡淡道:“危言耸听,何来‘掳去’二字!”她早看出闻薰并未受制于人,亦无挣扎之意,她那句“我要当广闻派的掌门”,声音虽轻,却瞒不过她的耳朵。
班阙沉默片刻,叹息道:“道友这是要将广闻派拒于千里之外了——不知贵门师长是何打算?”
季沉霭道:“班长老若心存不忿,何不亲自向祁道友分说?”
班阙顿为之语塞,那凶徒强夺三足青帝鼎,一举击溃天魔,心狠手辣,手段高强,闻铎便是前车之鉴,他哪里敢以卵击石。不过季沉霭如此偏帮,连言语上都不肯退让一二,出乎意料,令他措手不及。正尴尬之际,黄四海飘然而至,延请广闻派闻、班二位长老入洞府一叙,班阙顺势下坡,心中郁闷憋屈,又不便十分形之于色。
虽没有十分形之于色,终不免流露端倪,黄四海察觉气氛有些凝重,目视师妹,以眼色相询,季沉霭扁扁嘴,只作不知。闻铎有伤在身,不便擅动,班阙随黄四海前去拜见道门师长,他斟酌言辞,将祁甲掳去掌门之女闻薰一节说了几句,黄四海大为诧异,不知他为何如此不智,夺去三足青帝鼎不够,还火上浇油,将广闻派掌门之女抢入洞中,行那难以言说的苟且之事。
他深觉此事蹊跷,棘手,不可不慎,停下脚步沉吟良久,请班阙稍候,亲自去见祁甲。偏听则暗,兼听则明,班阙一面之词,未可轻信,且听祁甲如何分说,再作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