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赫是秦江的参事,他们是一同回到邺城的。
高赫说:“小弟哪里知道为何?小弟只知道忠臣总是被奸臣所害。”
是啊,高赫一直在秦江的身边,他哪里知道京城的突然变故呢?
吃晚饭时,秦江从妹妹秦欢的口中得知胡光被杀的详情:
军饷被劫,军中断炊,不得已胡光进京催饷。权倾朝野的丞相吴阶借机发难说胡光要谋反。最怕武将谋反的皇帝齐野轻信了吴阶的谗言,马上下令铢杀胡光。
“岂有此理?”听完秦欢的讲述秦江怒不可遏,一记重拳砸在饭桌上,杯盘碗筷洒落一地。他一把抓住高赫的衣襟,怒吼道:“有证据吗?”
“二哥休要激动。”
这时秦欢接过话去:“吴阶收买了胡府的一个门侍,这个门侍在皇帝面前诬告胡光私藏武器准备与四个儿子合伙谋反。”
“一个门侍的话能成铁证?”秦江气得说不上话来,咬牙道,“小免崽子叫什么名?看我怎么收拾他!”
“门侍叫魏忌,”秦欢接着说道,“一个皇帝想要一个大臣死,需要证据吗?”
秦江气得说不上话来,良久他缓过一口气,慢慢道,“如此看来坊间传说吴阶参与劫军饷一事非空穴来风。”
“看吴阶对胡光这般凶狠他一定是参与了军饷抢劫案,”秦欢慨叹道。”
“我听说是一千万?是真的吗?”
“是真的!”秦欢连忙抢过话去,“坊间都这么说。”
“一千万啊,国家命脉,难道后齐的天下是吴阶的天下吗?齐野这个死皇帝在做什么?拿着俸碌的御史在做什么?难道他们闭着眼睛看吴阶私吞军饷吗?”
“明摆着的嘛,”秦夫人慨叹地说,“齐野在吃喝玩乐,没有心思打理朝政,御史惧怕吴阶的权势。”
“中饱私囊还不够还祸及忠良!”秦江恕火中烧,“好端端的一个国家硬是坏在小人手中……
“二哥冷静,”高赫劝道,“以二哥一己之力如何对抗强大的朝庭?”
高赫的一句话,使秦江火燎般的心冷了下来。高赫说得对,他这个豫州大都督不过是守边之将,对胡光之死无能为力。他再歇斯底里,再大喊大叫有何用?
“哎……”长叹一声后,万分悲怆的秦江猛拍大腿喊道,“去胡府!”
“胡府已成灰烬……”秦欢道,“吴阶不想让胡府有一人生存。”
“别罗嗦,”秦江心情坏到极点,大声喊道,“高赫,跟我走!”
看到表哥怒极而悲,高赫默默地随表哥而去。
两人都换上便装,用硕大的斗笠遮住了上半部的脸,每人又罩了一层黑纱。
很快他们来到胡府的门前,只见昔日巍然耸立的胡府已成一片废墟。高轩的府门、围墙、屋宇全部倾塌,只剩下一对被烟火熏黑的压宅石狮。残垣断壁,满目疮痍,没有燃尽的横梁立柱窗框还在冒着黑烟。
面对此景,秦江不禁捂着脸大哭:“三代良将何以至此?”
“二哥不要迷茫,良将被杀历来有之,不止胡光一人。”
“我不只为胡将军鸣不平,还为……”秦江悲痛难抑,无法将话说下去。
“二哥直言。”
秦江向高赫讲述了上元日偶遇胡光三女儿之事,并表白了他对胡碧月的爱慕之情。
“我一直在想着胡碧月,不相信活生生的人在一场火灾中就会丧生。我总是觉得她还活着。”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到灰烬中去找寻她的踪影?”高赫试探地问,“火灾中幸存下来的人有时会有的。”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我要碰碰运气。”
就这样,哥俩在黑漆漆的夜色里迷茫地寻找着,都知道这种漫无目标的寻找会一无所获,但他们还是不停地在废墟中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