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愈来愈近的贼人,再低下头看看待上弦的手弩和弩臂上空空如也的矢道,显然要想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再来一发已是不可能了。而此时徐承竟然惊恐得不知所措又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贼人不断逼近。
近在咫尺之际,好在身边一名鬼卒冲上前去厮杀,这才短暂缓解了危机。饶是如此也是险象环生。混战之中贼人的手中的刀刃在格挡中硬生生断为两截,而鬼卒的利刃则借着余势砍在贼人的左臂上,顿时血流如注。
可能是强弩之末的原因,一向削铁如泥的利刃在快要斩断整个手臂之际突然卡在那里不再前进半分。但伤口上只剩下一层皮连接手臂和躯干的惨象更是令在一旁观战的徐承毛骨悚然。
贼人闷哼一声面露狰狞,竟然不退反进,趁此间隙用手中的残刃捅向鬼卒的腹部。鬼卒防不胜防,到发现异动时已经来不及了。贼人手中的残刃已尽皆没入自己的身体。
中招的鬼卒像是全身力气被抽取一空,立在原地无法动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贼人手握刀柄在他体内不断的搅动,潺潺的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涌出。
形势的陡然生变令徐承更加心惊胆战,自己十分清楚若是眼前的鬼卒倒下,贼人下一个目标便是自己。到那时再也无人会上前护卫,一切将靠自己。要么战,要么逃。
逃?这个想法乍一浮现在他脑海中之时紧接着在下一刻便被否决掉了。黑灯瞎火之下慌不择路调入山崖不说,若是鬼卒最终败了以贼人赶尽杀绝的秉性自己估计最终也难逃一死。就算万分侥幸之下孤身一人返回宕渠,张修必定因接受不了随行鬼卒尽没的事实而迁怒于自己,到时候自己也一样在劫难逃。若是鬼卒最终胜了那自己这副临阵脱逃的窘样传出去日后又何以在天师道立足?
战?以贼人悍不畏死以命搏命的打法连身经百战且拥有利刃的鬼卒都奈何不了,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射术不精的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徐承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躲。不管怎么说,趁此间隙先躲到阴暗处视情况再定。想到这里脚底一打滑连滚带爬躲到十几步外一颗大树边上。紧接着又用尽全力拉好弓弦,装填好箭矢心才稍安。虽然不准备战斗,但不知怎么的,这样做总能产生使自己多一条命的感觉。
徐承微微探出头,偷瞄前方的情况。此刻鬼卒已倒地不动,想必已经气绝身亡。而贼人则捡起了鬼卒掉在地上的利刃将自己左臂上跟躯干唯一粘连的皮割断,咧开牙齿披头散发如厉鬼一般,看得人心里直发怵。随后嚎叫着冲向下一个猎物田永。而后者早就被之前的血腥场面给吓傻了,此刻正双手抱头蜷缩着膝盖坐在原地瑟瑟发抖,丝毫未察觉自己此时性命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