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魁呢喃:“奔雷,太始。”
“离武卒?!”
虽有形,而无质,为太始。
狂暴的雷霆,却是虚招,对面的老者仍只出一只手,双脚立在原地不动。
雷霆未曾与其相接,而是再变,避其锋芒,重重砸在了昆仑墟上老者的背上。
苏谷眯了眯眼睛。
“奔雷,太素”
“神武府。”
但是不等变招,昆仑老人已踏前一步,双拳落在了雷霆中,雷霆散去,青衫文士双脚踩在了皑皑白雪之上,朝着后面倒退而出,几乎要被一击打出昆仑山,稳住身形,小半山头被踩碎。
但是昆仑上曾经半步踩在陆地神仙境的神仙却已用了双手。
青衫文士的嘴角鲜血流出。
昆仑墟上的老人看着这个穿着青衣的家伙,背后麻衣一片焦黑,神色略微郑重,道:“你很不错,我记得你,拳法和雷霆,都很强……”
“今日你们来此,前头两个,一个为了报仇,一个为了晚辈。”
“你又是为了什么?为了晚辈,为了成名?”
青衫文士踉跄起身,咳出大口的鲜血,受了这样的一击,手里的酒坛子居然没能够碎了,只是就算不碎,也已经撒出去了大半,晃了晃,只剩下了一小口,文士脚步略有散乱,如同醉酒,扣着酒坛。
被那少女系好的白发又散乱开。
是啊,白发……
昆仑老人看着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神色动容,道:“你,可惜了。”
“你的根基……。”
“住手吧,你的根基不稳,全力出手,灵韵气机都在慢慢流逝,继续下去,你恐怕会跌境,寿元大损,为名为利,或者为仇,需要如此?”
“我不记得我曾见过你。”
“确实没有见过啊。”
青衫文士满脸无所谓,抬手摸了摸白发,脸上露出一如既往的神色。
已经老了,老了啊。
一辈子这么快就过去了。
老人嘴角勾了勾。
六十年前,他是初出茅庐的少年,遇见了命中克星的红衣,被欺负地恨不得扔了剑,砍了马,回村子里去种地。
三十年前,他是名动天下的豪侠,名动天下的大将,围剿天下前三的大宗师,在最后的战场上,一枪刺死了天下排名第一的名将。
而在五十年前,他是一事无成,胸无大志的大秦校尉。
每年最喜欢的就是和三五好友相聚,静静听他们说自己的将来,听他说要走遍天下,试遍天下名剑,听他说要为大秦开无边疆土,听她说要成为大赵国第一位女子大将军。
他酒量最小。
看着他们,不喝酒都会沉沉醉去。
他觉得那就是江湖。
快意恩仇,红颜知己,生死相交。
只是当年,等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赶去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拼死从侧翼杀进去,亲眼看到了赵红袖许国,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来得及说。
安风曾经好奇为什么他的故事里永远有一个那样刁蛮的红衣少女,为什么每每将故事里的少年气得跳脚,却再没有往后的故事。
因为在原本的故事里,他们本再没有以后。
眼前的昆仑墟老者开口。
为什么?
老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
红袖去了。
天京剑折剑。
王天策病逝。
张大旗殉国。
李叔德老成了怪物……
当年那样群星璀璨,那样快意的江湖啊……
这不对,不对……
我的江湖,有一剑的豪侠,有力士徒步丈量大地,有负剑的少年道士,可以大哭大笑,可以狂歌纵酒,剑仙御剑过大江,豪客呵气上昆仑,有百家争鸣,有书生意气,快意潇洒,有剑气醉酒裂地一千丈,力士徒步抗鼎过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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