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身后的马贼口中狂呼,高喊,像是一群长成人形的野兽,蛮横而疯狂,令人胆寒,老者的身躯绷紧,看到漆黑的夜色之中,在那些野兽的洪流前面,突然跃出了一团灼热的火红。
仿佛蛟龙嘶鸣一般的马嘶声瞬间盖住了马贼的狂呼。
马背上的骑士穿着一身黑衣,和马贼的楔形阵相对着冲过来,最前面的俞国兴手中双刃剑携带浑厚力量猛然劈斩下去,放弃了引动外相,或者剑气剑芒的手段,每一分的内力都压在剑刃上,让这一剑的力量猛然暴涨。
俞国兴满脸都是狰狞好战。
马背上的黑衣男子神色冷漠,在双方靠近的时候,猛然一抬手,左手持刀,手背上似乎有一道火光闪过。
黑衣青年在心中默念。
神兵·金刚。
佛门神通,如来十力!
刀剑猛然相交。
铮地一声尖啸,俞国兴脸上的笑容僵硬,手腕剧痛,猛地颤抖。
手中的双刃剑像是劈斩在了昆仑山上,那是完全无可匹敌的刚猛力量,他手中的兵器因着巨大的反震力量,猛然朝着后面扬起,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可是这样硬碰硬的正面碰撞,对面的武者居然连人带马,都没有半点的迟钝,风一般掠过,手中刀猛地一扬。
俞国兴只觉得胸口一痛,勉强避开要害,却已经被击飞出去。
赤色的火焰在黑夜之中跃动着,疯狂的马贼只是一次交错冲锋,就有十多人被干脆利落斩落马下。
然后调转方向,再度朝着那些散乱开的马贼冲去,每一刀都极为准确,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一刀一个,将马背上的马贼全部劈落,直至最后,等到俞国兴因为那巨力震颤的内伤而恢复过来的时候,已然只剩下他一个人。
马背上的青年右手挽住马缰,微微用力,赤色的瘦马长嘶,猛然人立而起,转过身来,杂乱的鬃毛没有一丝杂色,像是夜色中安静燃烧的火焰。
马蹄声一步一步,敲在地面上,朝他逼近,平静的低语响起。
“双头蛟龙?”
俞国兴吐出一口血沫来,狞笑道:
“正是爷爷我。”
赤色的瘦马一双眼睛似乎腾起怒火,猛地人立而起,长嘶不止,碗口大的马蹄上陡然浮现一圈火焰,然后毫不客气,冲着俞国兴的心口,重重砸落。
俞国兴神色一变,未曾料到这种变化,勉强避开,迎面而来一道刀影,远比他力量更为雄浑浩大的蛮力将空气迫开,仿佛一座山峰朝着他砸落,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这是他最后的记忆。
旷野上从喧闹,嘈杂,转瞬就变得一片的死寂和安静,风声呜咽着呼啸而过,老者紧紧抱着怀里的男孩,虽然说在一个多月前他们还是素未蒙面的陌生人,但是这个时候,他居然第一时间是想要保护住这个可怜的孩子。
人和人的关系,当真是不可思议。
脚步声靠近,老者颤抖了下,鼓足了勇气,慢慢抬起头来,看到的是那一匹神骏的马,打了个响鼻,好奇看着他,比起前几次那几批侠客们的马都要神骏,可是那黑衣男子却没有像是前几次的侠客那样高高坐在马背上。
而是翻身下马,扫了一眼,年轻的脸上皱了皱眉,然后半蹲下来,道:
“你们是附近的百姓么?”
“放心吧,贼匪已经都死了。”
老者第一次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心里很激动,但是那些侠客们杀光了劫匪,扔下几枚铜钱银子扬长而去后,他们连续好几次被更多的匪徒抓回来,心里早已经麻木,只是露出了木然讨好的笑容,道:
“谢谢大侠,谢谢大侠。”
然后就要叩头,却被一双手掌抓住。
王安风这个时候才发现老人的手指断了一根,他怀里抱着一个男孩子,背后有明显的鞭痕,那男孩子注意到王安风的视线,往老人怀里缩了缩,脸上有明显的畏惧。
脸上也有伤痕。
这鞭痕不是马匪的手笔。
马匪的鞭子,不可能留下这样细腻的纹路和痕迹,竟然像是染血的花枝一般,以鲜血为鞭痕染色,妖冶而残忍。
老者注意到王安风的视线,神色变了变,正要讨饶。
王安风已经收回视线,神色平静,从腰侧拔出匕首,然后微微一划,那畏惧的孩子见到匕首朝着老人落去,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像是被激怒的幼狼,猛地朝着王安风扑击过来,一下抓住他的右手,恶狠狠地咬下去。
老者惊呼一声,王安风却并没有象是他以为的那样对这个保护老人的孩子出手,任由他咬在自己的手臂上,等后者情绪稳定下来,才慢慢道:
“如果想要让他的伤口好转,就不要妨碍我。”
男孩微微愣了下,看向了老者方向,老人的腿上有一道毒辣的剑痕,因为环境恶劣,得不到治疗,已经发脓,隐隐一股恶臭。
王安风将男孩提起来,放在一旁,蹲下以匕首划开伤口,逼出化脓的脓液,皱了皱眉,左右看了看,老人和孩子身上的衣服不能用,马贼身上的衣物则多被鲜血浸染。
想了想,他索性撕下自己的衣摆,在伤口上面数寸处绑起来,取出金疮药给老人敷上,然后将药放在孩子的手中,淡淡道:
“这段时间,每日敷药。”
“要不然这一条腿就不能要了。”
作为回答的,是孩子肚子里面突然发出的动静,即便是那男孩脸上满是泥泞,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王安风动作顿了顿,起身走到了马贼的帐篷当中,从口袋里翻找出了些许青稞面。
又拔出匕首,挑拣刚刚死去马贼坐骑身上的肉块,侧身看到老人和孩子脸上的灰败黯淡,顿了顿,突然冲那孩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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