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位剑客一生中最为灼烈的瞬间。
亲自感受那剑意,那剑心,这种机会,对于任何一位修行剑道的剑客,甚至于对于任何一名武者,这都是难得一见的机缘。
王安风深深吸了口气,双眸闭合,那剑于狂风当中,不曾震颤,依旧如同一块沉默坚硬的顽石,将罡风分散。
山腰上老者看着出神,许久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而投落向了另一处方向,那是云霄山一脉的演武场,凌厉的剑光闪动,纵然隔了这颇远的距离,仍然能让人察觉到刺痛。
演武场上,宏飞白手持断剑,手中施展的依旧还是那一套云霄剑法,银光闪动之际,剑气纵横,已经是十成十的威力,令其余弟子艳羡不已,可是他却似乎一直不曾满意,不曾停止。
伴随着一次次的演练,那招法逐渐变形,但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出,这逐渐变形的剑法,依旧还是那一套云霄剑法。
云动无踪,生灭无形。
青年扬起的黑发中,已经有了灰白。
比起剑光更为刺目。
老者收回视线,叹息出声。
天剑门宏晖兵解后三日,虎剑派整体迁移,离开原本门庭。
之后越刀门,双拳派尽皆离去,原本的门派势力十不存一,便有些武功不低的江湖中人出现在天剑门附近,似是有开派收徒的打算,却无有一人敢于对天剑不敬。
城中酒楼包厢当中。
一名粗豪汉子大口饮酒,在他对面是一位手持长剑的儒雅男子,面目俊朗,可惜脸颊处有一道疤痕,破坏了整体的气质,令他看上去多出了许多凶悍的味道。
若是在扶风南部活动的武者,当是能够认得出这名中年男子,以及他手中那柄纤长锋利的长剑。
凭借着这柄利剑以及一门极为鬼魅难测的连环快剑,岑鹏海之名在扶风南部一带,已经颇为响亮。
那粗豪大汉饮尽了一坛烈酒,将手中空了的酒坛重重放在了桌上。
双眉皱起,看向自己的兄长,粗声粗气,道:
“大哥你要开山门,何必还要过来,去拜见那个甚么天剑门?”
“平白掉了身份!”
岑鹏海挑眉,有两分好笑,道:
“哦?这话怎么说?”
粗豪大汉借着酒劲,大着舌头,道:
“还有什么好说……”
“那剑门中只剩下了四位中三品的高手,还有一个没有几年好活的老头子,大哥你武功高强,何必对其如此恭敬?反倒是落了面子,惹得江湖上朋友耻笑。”
“再说了,这么大的地界,天剑门就那点高手,若是把地盘都攥在手里,不担心,不担心周边其余武者,门派见利起意吗?群起攻之,天剑门也拦不住……”
一直只是淡笑听着的岑鹏海笑意收敛,沉默了下,悠然叹息一声,道:
“他们没有把握。”
先前开口的汉子已经有些醉意,反问道:
“什么,没有把握?”
“就是没有把握。”
岑鹏海开口,沉默了下,道:
“谁知道,天剑门还会不会出现第三位天剑?”
“和宏晖同一代的剑道高手还有四名,五品的剑客亦有一位。”
“宗师以下,谁也没有把握能吃得住那一剑……”
宏晖斩出那一剑的时候,他们正在附近访友,回忆当时看到的那冲霄剑气,遥想其剑客风姿,岑鹏海只感觉到心神战栗,几乎有难易自抑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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