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王安风和费破岳交手的画面,此时在他的眼前不断地回放,他终究是修行枪术许久的武者,虽然还没能有资格攀升到更高深的地步,但是基础打得却甚是扎实。
临战之时,决计无法反应,可此时勉强静下心来,一招一招细细品味,便越能够察觉到那交锋之下的凶险。
于是他的神色就越发恍惚。
而费元贞则是在左侧坐着,他并不喜欢武功,长得也比他的大哥更为儒雅俊朗三分,嘴角一直都挂着浅淡从容的微笑,这微笑在他准备跟在老人身后,踏入那屋子却被拦住的时候停住,随即就越发苍白。
他抬起头来,看着这费家的祖宅。
已经经历过上百年风吹雨打的墙壁有些地方已经生出了幽绿色的青苔,令这墙壁多少有些阴冷的感觉,此时他盘坐着去看,这墙就越发显得高耸,仿佛要正正压着脸庞砸下来一样。
费元白抿了抿唇,脸上苍白透明的微笑终于消失。
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离开他而去了,而他无力阻拦。
他只能够看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总之那是费元贞从未感受过的漫长时间,吱呀声中,颜色深沉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费破岳和王安风并肩从里面行出,似乎遮挡住了阳光,在费元贞瞳孔中投下了一层浓厚地难以化去的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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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定州·钱家。
这里的主人,原本并不姓钱,后来改的,就像是这个字所代表的最原始的含义一样,钱家很有钱,非常有钱。
但在武者横行的天下,太有钱而没有对应的武功,其实和扔在大街上的银子也没有什么差别。
所以钱家也很有武功。
没有人知道,这偌大的钱府,最开始只是因为半块发了馊的臭馒头,钱家这一代的家主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保养得很好,只是双鬓多少也已经有了银色的发丝,也已经不是能够在青楼中肆意妄为的年纪。
他此时正坐在正堂下面,上面是个墨底鎏金的大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财生万物。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音,一个身着锦衣,腰悬白玉的男子疾步而来,面目上有些苍白,顾不得礼数,直接奔入了正堂当中,看到了正堂下的男子,抱拳行了一礼,道:
“家主!”
钱代抬眸看他,脸上挂着微笑,抬手端过一杯茶,不紧不慢道:
“何事如此惊慌?”
“莫不是那影剑有了什么异动?”
影剑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剑客,他背着三把剑,他的剑很快,快到别人最多只能够看到一个影子,就会倒下,他的脸色很苍白,苍白地仿佛就是一个单薄的影子。
钱代抬手饮茶,他心中并没有多少焦急。
对于他们这类人而言,最最糟糕的莫过于是各方稳定,稳定代表着秩序,代表着强大的安定,代表着他必须要老老实实地挣钱。
这样不好。
老老实实挣钱太慢。
所以说如果影剑真的做出了什么事情,他心中非但没有什么焦急,反倒是会感觉到从心而出的愉快,这代表着是他入局的时候了,这种‘赌局’很危险,也很让他着迷,他也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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