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闻言朗声笑道:“你这孩子真是书念得多了,人也愚钝了,谁说用膳不能出声的,若是几人用膳,俱都一句话全无,岂不是如鲠在喉,吃着不舒服?你是男儿,可不能学人扭捏。”
徐思远忙红着脸笑道:“老祖宗说的是,是思远着相了。”
“好了,这有什么的,思远来尝尝这个鱼片儿。”林老夫人说着就用公筷夹了一櫡鱼片儿给徐思远。
可是徐思远的目光早就盯向了自己前方那个状如松鼠的鳜鱼。
只见此鱼昂首翘尾,呈松鼠状,也不知是怎么炸制的,看上去真是惟妙惟肖。
林老夫人笑道:“我们家暖暖就喜欢瞎折腾,这个菜啊,是她见我不喜鱼刺,这才想出来的。你且尝尝看,这道菜很费功夫,暖暖这小丫头懒散,一般不做的,今儿个若不是你来了,我可是没有此等口福的。”
林老夫人年轻时上过战场,且她本来性子就很直爽,说话声音大。林暖暖跟她不过只隔了一道屏风,听得是真真切切。
她不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故作生气地说道:“徐表哥一来,老祖宗就开始偏心,谁说我是做给徐表哥用的,我又不知道徐表哥的口味,这个鳜鱼明明是为您做的!”
林老夫人不过是打趣林暖暖,说两句俏皮话罢了,见林暖暖如此说,只将一脸的皱纹笑成了菊花,口中念道:“你啊你!”
林暖暖见林老夫人高兴,又接着说道:“这些鱼片儿,鱼松,锅贴子,可都是给老祖宗您准备的!”
一直没有吭声地苏音音听说此话,她原本见到松鼠鳜鱼和鱼圆子时发亮的眼睛逐渐黯淡下来。
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还以为这是林暖暖特地给自己做的,毕竟这一桌菜里多半都是苏音音爱吃的。
“音音发什么愣,快些吃吧!”
陆雨沫见苏音音方才还吃的香甜,转眼就是一副要哭的样子,忙抵了抵苏音音,小声说道:“音音你看,这一桌子菜,大半都是你喜欢的。”
苏音音点了点头,将一肚子的委屈和着鱼圆子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口鱼圆子里的鸡汤,只觉得以往喷香回甘的汤,变得难以下咽。
这一顿午膳用的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徐思远一改往日的斯文模样,是赞不绝口。他还道,即便是定远侯府的庖厨也做不出如此既有巧思,又美味的膳食。
苏音音眼睛一闪:原本以为苏府这回丢人丢到了家,居然将个书生当成了诚郡王府的世子,可真真是把鱼目当成珍珠。可谁知,这个书生也是个不凡的,居然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诚郡王府的嫡孙。
其实想想也是,既是林府的亲戚,又怎会是个普通人?
苏音音味同嚼蜡地吃着,间或偷瞟一眼林暖暖。她发现林暖暖脸上并无一丝波澜。难道,暖暖并没有生气?
这个念头一起,苏音音心中顿时热了起来,她看着林暖暖,忙热切地唤了一声:“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