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线天后道路在山崖一侧,左边是好像刀切豆腐一样平的峭壁,右边就是悬崖,当初修这条路的时候,楚国修了四十几年没有修完,大宁立国之后又修了近三十年才修好,硬生生凿出来一段长二十几里的山路,可若是没有这条路,从西疆到长安城就要多走大半年,绕过半个秦岭才行。
楚修凿这条路的时候,据说前后四十年死了上万人,最初是工匠们吊在悬崖上一点点凿,每天都会有人不慎坠落下去,宁修后半段的时候三十年死了近四千人,曾经有人说过,现在的人们在这条路上走,每迈出去一步就代表走过了一个人的一生。
只是二十几里,前后七十几年,一万多人死在这里。
左边的峭壁最高处能有数百米,低矮处也有三十几米,车碾压着路上的细碎石子过去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像是能钻进人脑子里似的。
当地人会告诉外人晚上不要走这里,哪怕路不算窄也会出危险,这路上太邪乎,或许会有冤魂把人拽下去作伴。
沈冷他们行至此处的时候驻足观看,站在路右边往下看,会让人心生畏惧。
“当年是重酬之下才有人愿意来赌命。”
韩唤枝叹道:“据说当时来这里开路的工匠都会签五年生死契,五年不死,非但会得到一大笔银子,回家之后,他活多久,他家中便多久不用缴纳税赋,我听闻有一批人在这里干足了三十年,来的时候是意气风发少年郎,回去的时候已经两鬓斑白,归自乡里已经无人认识......”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非大国之力,不可平天堑。”
几个人站在崖边看着那路那山色,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韩唤枝道:“当初监造这条路的工部户部官员前后十三人,三个死在这里,一个残疾了,剩下的九个人出了两位工部尚书,一位户部尚书,一位内阁大学士,那是大宁太宗开平年间的事,距今已有数百年......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队伍就在一线天安营,明天一早再走这半壁路。”
就在这时候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从后边跑过来,看到她众人就一阵阵头大,这丫头叫李帆儿,是陆王李承合的女儿,世子李逍善的妹妹,之前在长安城沈冷见过她几次却并不熟悉,谁知道她听说沈冷和孟长安灌醉了她大哥之后就跑来兴师问罪,孟长安那一副冷面孔她见了就怕,可沈冷面善些,于是她就觉得沈冷好说话,非要沈冷将来带她出海算是给她哥哥赔罪,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逻辑。
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而已,茶爷倒也懒得计较。
只是她最近这几天越来越缠着沈冷,不是让沈冷带她脱离队伍去打猎,就是让沈冷教她舞刀,沈冷推说孟长安刀法更好,她去找了一次,孟长安就真的一本正经教她练刀,只一炷香的时间她便怕了,手酸疼胳膊酸疼,发誓再也不去找孟长安。
想来这个小丫头缠着沈冷孟长安和他爹也不无关系,沈冷孟长安都是军中新贵,不到二十岁已经封伯官至从四品,未来几十年内他们两个只要不死,朝中必然显贵,说不得便是一方大将军,陆王李承合那样精明的人,根本无需去多指点什么,小姑娘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多听几次沈冷和孟长安的故事便觉得那才是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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