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长已经无话可说,其实能想到的该想到陛下自己已经都想到了,老院长站在三朝老臣的位置上看未来,能看到的远处是因为有前面两代大宁皇帝的托举,沐昭桐亦然。
而当今陛下不一样,他能看到的远处,老院长觉得自己就算是站在沐昭桐肩膀上也一样看不到。
老院长又忍不住想到,那些神神道道的道人和尚总是说什么预知,什么看相,什么因果......还有人说,龙虎山那位真人可以看人十年,西域禅宗的那位大士也能看人十年,那都是糊弄人罢了。
就算是看能看清楚一个人未来十年又怎么样?终究是小道而已。
陛下,可看天下未来十年,甚至几十年!
“他们两个下一次比试就留到来年诸军大比上吧。”
皇帝在旨意上亲自用了印,这两份旨意显然没打算提前让内阁的人知道,哪怕是大学士沐昭桐也一样,以往陛下的旨意都是内阁拟定陛下过目之后用印,这两道旨意是陛下亲写。
老院长发现自己原来想的还是不够深远,陛下这么急着把两个人提起来到正五品,可不仅仅是自己之前想到的那些,陛下要看的才不是来年所谓十大新秀的比试,那多没意思......陛下要看的是十大战将。
现在把两个人提到正五品,那么到诸军大比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年,是给到时候再提升留了余地,若是再过半年提拔沈冷,到时候还要提拔,间隔太短了些,朝臣们反对的声浪会比现在大。
上一届诸军大比的第一名彭斩鲨成绩综合起来连上上一届十大新秀的末位都不如,陛下当时就极为失望,现在老院长还记得陛下当时脸上的表情。
“不过孟长安的功劳,还是更大一些吧。”
老院长很狡猾的提醒了一句。
“唔......”
皇帝眯着眼睛看了看老院长:“果然还是亲徒弟更让你在乎。”
老院长嘿嘿笑:“所以这一次,还是沈冷输了的。”
“怎么说?”
“就算是同为正五品,但臣猜着,在勋职上陛下对孟长安的赏要比沈冷高一些,也许不只是高一些,所以孟长安终究是赢了的。”
“他俩有说过比勋职吗?”
皇帝哼了一声:“就算是有,朕也可以把这句划了去,朕说平手就是平手......”
老院长看着皇帝,眼神里的意思是陛下是天下第一大,陛下说了算,陛下开心就好。
“先生似乎略有不服气?”
老院长连连摆手:“不服气?臣倒是敢......”
皇帝哦了一声:“听说先生得了两坛北疆烈酒一杯封喉?”
老院长决绝起来:“那是沈冷送给臣的,不值钱。”
皇帝:“朕当然不是想让你回去把酒拿来让朕尝尝。”
老院长松了口气:“多谢陛下。”
“朕已经让人去拿了,毕竟先生年纪大了腿脚慢。”
皇帝笑起来,老院长想哭。
酒不是好酒,当然不值钱,可是陛下想尝尝的是北疆边军的辛辣冷冽。
喝了一口皇帝的脸上就微微变色,这酒属实太烈了一些,辣的嗓子都微微发疼。
“一杯封喉?”
皇帝忽然大笑起来:“千杯万杯也封不住朕北疆铁骑那些铮铮硬汉的高歌,可也只有这般烈这般辣才配得上他们的嗓子。”
“朕要给这酒改个名字,就叫......疆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