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了点头,甚至没辩驳。
在他看来,毫无必要。
而正因为皇帝的不辩驳,在李逍然看来这是对他更大的羞辱。
他啊的叫了一声,往前冲了几步,可是在距离皇帝还有两米左右又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皇帝的眼睛,看到了皇帝眼睛里的杀意,所以他怕了。
皇帝十六岁领兵,多少次厮杀冲锋在前,所有人都因为他是皇子而淡忘了他是将军,而如今因为他是皇帝,太多人又因为这个身份而忽略了他在战场上厮杀那么多次为什么可以全身而退?
陛下在战场上,没有被敌人的刀砍到过。
“你出去吧。”
皇帝又是一声长叹:“你已经算不上是李家人了。”
李逍然慢慢转身,失魂落魄的往殿外走。
“你父亲在给朕的信上最后一句说的是......虽然情知不可,但他还是想求朕若可以的话就放你一条生路,哪怕是断了四肢,或是打得呆傻了都可以,因为他最爱的孩子始终都是你,残了废了,他都养着你。”
李逍然脚步一停,忽然啊的叫了一声,然后冲向殿外,一头撞在柱子上。
皇帝往殿外看了一眼,缓缓闭上眼睛,良久之后吩咐道:“骨灰送去信王府,告诉信王,朕不会牵连到他家里,传沈冷进来。”
守在门口的代放舟连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陛下的脸色,可他也没什么能做的。
大宁之内造反的,哪里有过外人,立国至今仅有的几次争端还都是皇族之内的争端,这对于皇族来说其实有些悲凉。
不多时沈冷从外边进来,看起来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衣服里边鼓囊囊的,应该是刚刚包扎过。
“为什么要跳上去?”
皇帝闭着眼睛问。
沈冷一怔:“跳哪儿?”
皇帝抬起手往上指了指:“在祈宁岛永昌台,你为什么要跳到最高处去?”
沈冷笑了笑,抬起手挠了挠脑门,没回答。
沈先生说,要向暖而行,对自己有恩的人要报答,沈先生还说,一个真心对你的人就必须以真心相对,沈先生也说过,人生在世无愧于心,不外乎将心比心。
陛下待沈冷好,沈冷就想报答陛下。
只这么简单。
“别人都邀功请赏,朕给你机会你却不说?”
皇帝睁开眼睛看了看沈冷那鼓鼓的肩膀:“伤怎么样?”
沈冷:“没什么事,皮肉伤。”
皇帝嗯了一声:“纵你不说朕也知道,你站在高处去,那样的话一可以阻挡从下边冲上来的贼寇,二是吸引那些贼寇的注意,让他们只顾着看你,恨不得把你剁了,就忽略了朕。”
沈冷又笑了笑,有些难为情。
“沈小松教了一个好徒弟。”
皇帝再次闭上眼睛:“你为裴亭山挡那一箭,是因为孟长安?”
皇帝想知道一个确定的答案,如果沈冷真的是为了孟长安的话,皇帝不得不提醒他几句。
“不是。”
沈冷回答:“那种时候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么多,站在臣身边的都是同袍,自然要挡。”
“站在身边的都是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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