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也来劝那个也来劝,谁劝都劝不住,他执意请旨,老皇帝不允,他就在御书房里大闹一场,最终他报上去的军功老皇帝都批了,战死者得到的抚恤是以往的两倍,可他呢?他后来军权被免,成了个闲散王爷。
可即便如此陛下还是守不住那颗熊熊燃烧的护犊子的心,把当年那一战中战死将士的遗孤能寻到几个就寻到几个,能教什么本事就教什么本事,韩唤枝还记得那年沈小松离开后不久皇帝即位,留王府里这些成长起来的汉子们就站在院子里整整齐齐的看着陛下,陛下让每个人都端了一碗酒,大家以为陛下要与所有人同饮,可陛下却将酒碗高高举起对着天空上说我在军中的时候从不许你们受气被欺负,你们战死,我就替你们把孩子养大成人,也不能容许你们的孩子被欺负,这些年来始终不敢松懈,你们低头看看自己的孩子,一个个已经都是大宁的栋梁之才,我终究没有愧对你们。
一杯酒就洒在了地上,于是所有的酒都洒在了地上。
陛下那一杯酒敬的是这些年轻人父亲的在天之灵,而看着陛下敬酒的这群汉子们在那一刻心中都发了个誓,当初父亲如何事留王,我们便如何事陛下。
陛下初登大宝,万事艰难,他们就为陛下披荆斩棘,陛下就为他们遮风挡雨。
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些韩唤枝眼睛就有些微微发红,嘴角却不由自主的上扬了一下。
这是一脉相承。
石破当没有注意到韩唤枝的表情变化,只是看着沈冷,他忽然觉得沈冷这个王八蛋真他娘的和自己投脾气,虽然被打了,打的还很惨,可是心中竟然有几分爽感。
贱不贱?
“去了南边海疆和求立人开战,你可别那么容易被求立狗子弄死。”
石破当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打死你,也得是我打死你。”
沈冷耸了耸肩膀,从鼻子里挤出来一声哼。
马车回到苏园,黑骑左右散开,石破当第一个从马车上下来丝毫也不觉得自己被打了有多丢人,走路的时候依然昂首挺胸,这苏园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于是很快就有消息传出去说石破当被打的好惨,看来是真的触怒了韩唤枝。
韩唤枝何其冤枉。
偏房里,石破当坐在椅子上,医官给他清理脸上的创口,他却始终看着对面的沈冷,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不服气,想着若非是你偷袭老子焉能被你打的这么惨?
沈冷看都不看他,想着你瞪我又能怎样,还能瞪死我?
韩唤枝在椅子上坐下来,吩咐的第一句话是:“去把马车刷一刷。”
他是个爱干净的人,沈冷打了石破当那马车里自然就不干净了,尤其是石破当还啐了一口。
跪在旁边的人可比石破当紧张多了,他叫阮德,他不但比石破当紧张,当初被打的也比石破当惨,现在看起来伤好的七七八八人也精神了几分,只是因为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心里绷着的那股劲儿也松了,接下来自己命运如何就看韩唤枝一念之间。
“你早就想去拿那些账本了吧。”
石破当看着韩唤枝问,被打了一顿反而清醒许多,很多事也就能想明白。
“叶开泰和你联手做了这个局,真他么的阴险,我就说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了我驻军在府库那边,现在看来就算是我自己不去说,叶开泰也会想办法让我在那边驻军,我把狼猿放在那,你们放心安心,那些人也放心安心......你们会想着我终究不是他们的人,府库有狼猿看着不会再出问题,他们想的也一样,觉得我终究不是你们的人,府库在我狼猿手里看着比被你们看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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