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哑然失笑,道:“不急这一天两天的时辰,蒙厥拨汗已有传信,鹿野那伽的局势不见好也不见坏,早去晚去都好。”
常渊定定的看着李落,良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微臣不知道王爷要我等同来草海看什么,但是这一路上看见的却是蒙厥那位拨汗对王爷推心置腹,简直可以说是心照不宣,言听计从的程度,连自家家门都任凭我们随意进出,这般境况由不得微臣不胡思乱想啊。微臣这样,别人也强不到哪里去,王爷可得拿捏好分寸,你可是咱们大甘的国之重器。”
李落并未轻视,诚颜应下,其实常国公叫军中大甘诸人只听只看,不乱说话,也不许任何人将草海上的所见所闻传回卓城,这点事还是瞒不过李落的。说自己胡思乱想,实则是告诫李落军中已有对他不利的流言,多半都是从禁军里传出来的,这是叫他早作准备。若说猜忌,此行诸人里多半先得是少保应冠旗。
“玄楼明白,国公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常渊松了一口气,这位定天王人聪明,就怕他一时糊涂做错了事,自己在边上提醒着点就够了,至于他心里的打算没必要向自己和盘托出,再说了,就算自个知道也没用,论过往沙场从军还是卓城里的尔虞我诈,常渊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他,还是老了。
“老喽。”常渊揉揉腿,看着远处感慨万千,“以前从军的时候老夫帐下也有骑兵,那时候说什么日行千里,长途奔袭,威风的不得了,不过看过你的牧天狼和草海铁骑,我才明白当年老夫帐下的骑兵都是些不会走路的娃娃,真要和草海铁骑交战,说句不客气的,连塞牙缝都不够,汗颜呐,这次真是开了眼界。”
李落莞尔,笑道:“国公这是服老了吗?”
常渊眼睛一瞪:“我这个糟老头子声名响的时候还没有你父王的定北军什么事呢,就连他狄杰也还是个毛头小子。”
“哈哈,这话不假。”李落一振容颜,肃穆说道,“晚辈不谈国公领兵治军的才学,就说卓城里的事,如果太师有国公周旋的本领,我不会这么难。”
常渊坐直了身子,沉声说道:“狄杰守强攻弱,这是他的天性,龙侯传人这个名号压得他喘不过来气,你可知道狄杰之前三代,狄家出的最大的官是什么?”
“这个倒是不曾听人说过。”
“最大的官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御骑都尉,老百姓看着可能觉得已经了不起了,但是那可是堂堂龙侯传人啊,当年先帝金口玉言,打算和他平分天下的人物,后辈怎么能如此不济!世人的眼光,流言,可想而知狄杰肩上的枷锁,压的他实在是挺不起胸膛,所以造就了他现在的模样,龙侯风范实则百不存一,就算如今位列三公,也还是谨小慎微的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