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兵权四分在定北军,两分在牧天狼,一分在卓城内外,余下散与大甘各处,只要定北军和牧天狼不乱,此事可成。
大甘地广,鞭长莫及之地难免有人拥兵自重,成诸侯割据之势,自立为王,一旦心怀不轨,其祸必烈。
倘若天下兵权归一,则国治可行,国威昭显,皇命所至,各方诸侯和异域他国莫有异动,可得四境平安。”
“其二呢?”万隆帝目光闪动,追问道。
“其二为布政盐道,属关乎国计民生,历来是税赋之重,国库之本。
布政盐道之中隐秘最甚,民无此不活,若有民乱,必是借布政盐道苛捐杂税而起。
天下百姓多是善信能忍,倘若能活,当少人谋反,只有无生唯死之际才会铤而走险,再者粮草亦是行军作战之要,不容轻视。
倘若能肃清布政盐道之中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之辈,监诸事于国法之中,****可安,国可定。”
万隆帝听罢已见难色,纵是平日疏于理政,也知晓布政盐道自来都是官吏争抢之所,朝中不少重臣皆有心腹在各州布政盐道为官,皇亲国戚亦不例外。
结党营私比比皆是,竟有些明目张胆的意味,各方权臣较力其中,犬牙交错,实不亚于洪流恶水,稍有不慎便会葬送其内。
纵然是万隆帝这样的一国之君,听闻此处亦有些有心无力之感。
李落似未所觉,直言接道:“其三为铁铜冶炼之业,此乃军之根本,历来是官家经略,旁人甚难插手其中,但却是祸福相依,利在接令迅捷,弊在独树一帜,若有腐朽枉法之处,亦不为外人知晓,甚难察觉,却也是不可不防。”
万隆帝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言之有理。”
“其四为州府巡检,治欺上瞒下、鱼肉乡里之辈。为官者难求清廉如水,但不知天地纲常者不可用。
州府官吏有为、能为,则四境归心,得民心者可得百世基业。州府之中拒不学无术、取巧钻营之辈,更要阻绝官吏依势欺人,目无法纪、轻君慢国者可杀,以振朝纲。
府郡官吏需自省其身,非是苦寻官轻民重如何,只要能官民相辅,官为民,民信官,孰轻孰重已是无伤大雅。”
李落说罢,静静的看着万隆帝。
万隆帝被李落言出之词摄去心神,怔怔望着李落,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苦笑道:“难道朕的天下已到了这般境地?若是旁人说与朕听,朕定要治他个危言耸听、蛊惑君心之罪,但倘若是从楼儿口中说出,朕纵然是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伯父,玄楼今日之言大逆不道,巡检一事当初在狄州时我便已有思量,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今日说了,与大甘朝廷并非善时,但与天下,早一刻也是好的。”
“楼儿,你真想这么做?”
李落淡淡苦笑,道:“伯父,玄楼亦是三思而后言,若说实话,我并不想巡检天下,此事看似风光不可一世,实则一路险阻,过犹则不及,慎微则无补,与百官为敌,手握生杀大权,只是那个时候自己的命也不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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