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落担忧的就是存这样的念头,相柳儿或许会顾念旧情,但她绝非会因为顾念李落的恩义而手下留情。也许有一天当大甘四境已经屈服在蒙厥铁骑之下,那个时候相柳儿说不定会网开一面放李落一条生路,但是现在,只要有机会相柳儿一定会想方设法置李落于死地,当然李落自己也有着同样的念头。
掖凉州战事虽然紧张,但并不激烈,时间久了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流言。别人或许不知道,不过李落却知道十有八九是相柳儿刻意为之,来掩盖其背后真正的图谋。
至于李落对相柳儿的救命之恩,相柳儿欲图报答这句话出自斛律封寒之口,不用想现在涧北城差不多人尽皆知了。眼下还好,不过时间一久,如果没有人能抵挡得住草海铁骑南下,只要败的多了,终将有越来越多的人怀恨李落,憎恶李落。
“弓帅,万万不可有这样的念头,眼下战事不紧,草海诸部行军不快,绝不会是因为蒙厥拨汗顾及往日恩义,一定另有图谋。”
“哦,王爷此言耐人寻味,你的意思是现今敌军的姿态是别有用心?一旦我大甘将士稍有松懈,他们会趁机以雷霆万钧之势南下,侵占大甘疆土!”
李落诚颜称是,弓朔毕竟从军时久,不会存有侥幸之心,将战果寄希望于一些虚幻的猜想上。
弓朔沉吟半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然说了一句:“看起来眼下众人当中,唯有王爷对此次敌军之帅颇有一番了解。”
“不敢,只是和她前后有过几次交手,自作主张揣测而已,要说知敌却还差得远。”
“王爷既然对蒙厥拨汗的行事之谋颇有揣测,为什么时至今日才说?哎,王爷不觉得有些晚么?”
李落闷哼一声,目不转睛的盯着弓朔,弓朔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有些惋惜,又有不解的回望李落,不时还自顾自的叹上一口气,就好像是一位看着晚辈做错事偏又不知悔改的长辈模样。弓朔这个样子和李落记忆中那位和善可亲又博学多才的长者相去甚远,几乎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陌生的让李落禁不住心中一阵刺痛。
“弓帅,请教这一个晚字是什么意思?”
“王爷何必明知故问,想必早就能猜到了吧。关悦领军出战全军覆没,而今就连关将军也生死未卜,不知道落在敌军手中,还是已经为国捐躯了。而王爷这一计火烧连营,用的恰如其分,似乎早就知道关将军一定会被草海贼寇算计,而且草海骑兵也一定会趁势攻营。这把火烧死烧伤敌兵将士五千余众,此战是草海敌军南下之后的第一场败仗,大涨了朝野内外的士气,王爷的名声自然也水涨船高。只不过用关将军和数万将士的性命换一场这样的大胜,呵呵,王爷不觉得代价大了点么?”
弓朔没有说话,这番冷笑连连的话语是出自一个年轻将领之口,年纪与太叔古相仿,颇有英气,但眉宇间更多的是傲气,此时正一脸讥讽嘲弄的看着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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