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国字脸上满是菜色饥容,两颊微凹进去。浓眉大眼,可惜两只瞳孔空洞无神。与邻近的威克里夫比起来,简直是一天一地,一狼一羊。
他从亮处走到栅栏边,双手撑着栅栏,对留里克说道:“见过大人。”说完,便转身准备躺回去。无论是说话还是别的动作,他都慢腾腾的。
原本留里克仰头看着他,还感叹不会有两米了吧。然而此时看着这背影,难免有点失望,扭头看着甘多问道:“他有什么冤情吗?没有就走吧。”
却见甘多迟疑了片刻,说道:“要说冤情,他可能是这死牢中最大的。”
一听这话,留里克来了兴致,追问道:“这话怎么说?”这一趟来监狱,他最大的目的就是听听囚犯的故事。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中,他都保持着无人或一人的交际圈,早就闷死了。差点儿都感觉自己不会说话了。
甘多看了一眼那个突然停住脚步的背影,对留里克说道:“他原本是军队里的一个百夫长,是个出了名勇武的战士,在塔尔斯要塞已经待了二十多年了。”
“这小子的确勇武得很,当初就是他带人打败我的。”隔壁的威克里夫突然出声道,“当时我不敌他,不过现在嘛,难说了。”一边说着,他一边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又瞥了一眼哈伯德。
留里克看哈伯德少说也有三四十,在要塞带了二十多年,岂不是从十几岁的少年起就待在这座要塞之中?这样的人,究竟犯了什么罪呢?
就听甘多接着说道:“当初我刚入伍,就听说了他的威名,据说在阿拉伯那边,如果小孩晚上哭闹,父母就会用哈伯德的名字去吓他们。”
听了这话,二人不自觉地都拿眼瞧了一下哈伯德,发现他的神气又泄了一分。
“像这样的战将,按理说不该待在这儿。可是前段时间,他的新婚妻子来了要塞。被安加侯爵的副手莱斯利将军看见了。这座要塞里很少见到女人的,原本还有些将领会偷偷带妓女进来。不过安加侯爵上任后严令禁止了那种情况。莱斯利将军本就是个好色之徒,长久未见过女人,心中早有一团邪火。这些是我猜的哈!”甘多看见留里克眼中戏谑的神色,连忙解释道。要是留里克出去传播一下,他就等着关进死牢吧。“此后没多久,宪兵就在哈伯德的住处发现了与阿拉伯军官的通信。因而被判了一个叛国罪,关进了死牢。”
留里克听完他的话,看向哈伯德的背影说道:“你也说了只是猜的。说不定他真的叛国了呢?很可能他是个潜伏了二十多年的间谍呢!”
“我没有叛国!”哈伯德突然转过身扑上来,抓着栅栏冲留里克的脸嘶吼道,眼中满是血丝。
留里克微笑看着他说道:“原来你心中还有些血性嘛。还以为你已经变成行尸走肉了呢。”
哈伯德的神情也缓了下来,不过那股勇气似乎也散了,整个人再次颓废下来,身子靠着栅栏缓缓下移。
赶在他落地之前,留里克附耳过去轻声说道:“如果你真的被冤枉了,我会报仇的。”
闻言,哈伯德身躯猛地一震,抬头看向留里克,眼中也恢复了神光。
而此时留里克已经转身向楼梯走去:“甘多,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