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暂且不说。这第二点还请师兄务必考虑。”
朱平安在心中再三权衡,放弃了就这一点继续劝说的打算,将重心放在“或问二王”这一点上。
“子厚请讲。”杨继盛见朱平安如此认真正式,也正襟危坐,请朱平安讲第二点。
“第二点便是此处——“皇上或问二王,令其面陈嵩恶“。”朱平安伸手在奏疏上指出这一句所在,抬头看向杨继盛,一脸认真、严肃的说道。
朱平安话音刚落,就听到里屋卧室里传来一声杯子打翻的声音,另外,依稀还听到一声模糊惊呼。
谁?
还有其他人?
朱平安听到里屋传来的声音,吃了一惊,扭头往里屋方向看去。
“哦,子厚不必担心,屋里是犬子应箕。”杨继盛微微笑了笑,轻声解释道。
原来是杨师兄的二儿子,朱平安闻言松了一口气。
杨师兄有两个儿子,长子杨应尾,次子杨应箕。据历史记载,杨师兄弹劾严嵩失败,被投入大牢,自知必死后,于大牢中写了两份遗嘱,一份《愚夫谕贤妻张贞》写给妻子,一份《父椒山谕应尾、应箕两儿》写给两个儿子。
“应箕,怎么了?”杨继盛向朱平安解释后,朝屋里方向朗声问道。
“还请父亲责罚,孩儿口渴,倒了一杯茶,未想茶水太烫,失手打翻了茶杯。”杨继盛话音刚落,里屋便传来一声十岁左右少年的解释。
“天下大事,必做于细。为父说过多少次了,这次罚你抄写《论语》十遍,你可有意见?”杨继盛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面向里屋扬声教育道。
“孩儿无意见。”里屋传来杨应箕认罚的声音。
“师兄,箕弟只是不小心打翻杯子,就罚抄写十遍《论语》,是不是有些多了。”朱平安闻言,轻声劝道。
《论语》共有二十章,合计15900字,抄写十遍就是近十六万字。毛笔字又不像现代的钢笔、中性笔,用毛笔字抄写十六万字,这得抄到什么时候。
“十遍其实不算多,一来抄写论语可以修身养性,二来可以加深应箕的理解。不过,既然子厚都开口了,那就该抄五遍吧。”杨继盛微微笑着解释了下罚抄写《论语》的良苦用心,不过还是听了朱平安的劝说,将罚抄写十遍改为了五遍。
“多谢父亲,多谢朱大哥好意,不过男儿一诺千金,应箕先前已经答应抄写十遍了,又岂能食言,还请父亲收回成命,孩儿愿抄写十遍《论语》。”里屋杨应箕年纪虽小,但是做事却是很有原则,坚持要抄写十遍《论语》。
“好,不愧是我杨继盛的儿子。”杨继盛闻言,对杨应箕的决定赞赏不已,脸上也是一副咸于荣焉的模样。
“平安惭愧。”朱平安闻言惭愧的拱了拱手,对杨继盛的家风佩服不已。为人处世,诚字当先,由此一件小事,就可见杨家的家风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