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很大,里面的灯光也很亮,这就导致我下意识的撑开了黑伞,在帐篷里撑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是相信我,最奇怪的那个绝对不是我。我怎么想都没想到,疯狗嘴里的老板竟然是一个看上去没有一百也有九十的老人。
“你是……老板?”不怪我疑惑,他坐在轮椅上,鼻子里插着氧气导管,脖子上也插着一根食管,他满面皱纹,头发稀疏坐在轮椅里的样子,就像一把陷在轮椅里的干柴,一碰就散。
他张了张嘴,看上去插着食管很难从喉咙里发出声响。
“具体的事情还是我来讲吧。”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这老人身后传来,我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很温婉的女人从帐篷的另一边走了出来。
鹅蛋脸杏核眼,面庞白净唇红齿白,笑起来时嘴角扬起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既温婉又可人,绝对是让男人一看就保护欲爆棚的邻家女孩类型。
可是我觉得似乎是有一点点说不上来的违和感,直到那个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的女人,对着风烛残年的老板喊了声父亲。
“冒昧将你这样带过来了,”那女人眼中带着些许歉意,看上去很有楚楚可怜的意味,“我是百合子,这是我的父亲山本一郎,本来我是打算携礼登门拜访的,毕竟对于陈家的香师我们早就仰慕已久,但是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没有忽略掉那一句“我们”。
“我爷爷哪?”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百合子推着轮椅走到一边,将他们身后的书桌让了出来。
“你听我们的名字应该也知道,我们来自日本,我的父亲是一位探险家,热衷于探索一些未知的地方,他年轻时数次来到中国,并为这里深深的着迷。”
百合子说着打开了桌上的电脑,一些很有年代感的照片慢慢显示出来。
大约就跟现在的驴友到处拍的照片差不多,除了装备精良,画面黑白。
“我不明白,这些和我爷爷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百合子看着山本一郎浅浅的笑着,“我的父亲不仅热衷于探险,他也资助了许许多多的探险队,受他的影响我和我哥哥也都为此着迷,两月前,我哥哥带着一支探险小队来了这里。”
画面定格,一群笑容洋溢的多国探险小队,正比这几个下/流手势,站在一个巨大的黑洞前。
从边角露出的箭竹来看,应该就是神农架这里。
看着这张照片,百合子有些伤感,“我哥哥来时还志得意满,没想到……”百合子感性的擦去了眼里的泪水。
“我父亲只有我和哥哥两个孩子,哥哥出事后,父亲受不了这打击,当即派人过来进行二次探索,可惜的是……”百合子点开了黑白照片后的一段视频。
看上去实在很昏暗的地方拍的,镜头摇晃颠簸不断,不断有粗重的喘息和哗啦的水流声传来,然后是杂乱的英语声。
“水里有东西!快跑!”
枪声与炸弹的声音听上去让人牙酸,但是却难掩血肉撕碎,筋骨破裂的骨折声。
大约是躲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镜头平稳了许多,但是说话的那人显然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在水里出来的,所有人都死了,全都死了!”
“啊!它追过来了!”
惨叫传来,镜头像是被什么东西高高甩起,又掉落在地上,被什么莫名的东西压碎,在彻底变成雪花前,有一截黑影像是从地上蠕/动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