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唐十四一脸不服,“爷可是凭实力活到现在,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一路开挂……”余下的声音戛然而止,唐十四退后一步,狐疑的看向旁边,在几个破碎的唐三彩乐俑之间,一道两掌宽窄的干涸血道蜿蜒消失在乐俑之后。
大面积的血迹说明,血的主人曾经遭受过怎样致命的打击,唐十四往前走了两步,不经意间看到一片青色的碎布勾在唐三彩的碎瓷上。
唐十四伸手取下那片碎布,既不同于雇佣兵常穿的作战服,也不同于这些不知道殉葬了多少年的陶俑,触手柔软,纯棉质地的上好料子最适合用来制作青衫长褂。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唐十四利落的将碎布塞进袖子里。
“啧啧,”唐十四蹲在地上看着那血道啧啧有声,“淌了这么多血,还能跑出这么远,这血道不是他自己爬的吧?”
“不是,”如果是自己爬的,血作为液体会四处蔓延,而不会像现在这么整齐,这血迹的样子像极了有人将一具血迹斑斑的尸体拖延而过。
“是人做的?”
“不像。”
在墓里,不会有人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更不会完整的避过地上跪坐的每一个乐俑。
我沿着血道往前走了两步,冥冥中一个声音告诉我,这血道的尽头,或许会有我爷爷的消息。
“陈千秋!”
唐十四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我知道你这人变态,但千万别告诉我,你现在想沿着这血道,往前看看血的尽头是什么。”
“看来你很了解我。”
“我是说真的。”唐十四的目光有些严肃,“我虽然不知道百合子那小娘皮大费周章的进来是图什么,但想来也就是那这个稀奇古怪的玩意,但是我们不一样,你是来找你爷爷,我是为了镇魂玉。虽然在出现与你爷爷可能有关的线索后,我们就应该分道扬镳,但是陈千秋,你别忘了,你们香师充其量就是个皮薄血脆的小辅助,在这种墓穴大副本中,没有我这种高输出存在,你就只能Game over。”
“而且,”唐十四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你的爷爷虽然是香师,但是你别忘了他进这墓穴是为了什么。”
唐十四指了指身后绘在金砖上的壁画,就在那些神像伸下来的佛手下,一条玉阶栈道,如同接引之路一样,沿着镶嵌着金砖的峭壁横空而下。
而在栈道与峭壁相连接的地方,一列墓门整齐排列在山壁上,先前被金光闪闪的壁画与声势浩大的乐俑蒙蔽了感官,要不是唐十四指出来,我都快要忘了盗墓的真谛是什么。
盗墓者挖坟也。
窃取先人厚葬,以充自身。
唐十四站起来,看着那些墓室的眼睛里,闪烁明目张胆的势在必得,他看着我,然后对着我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陈千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看着眼前的唐十四,直到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真的看明白了这个唐家的挑梁。
“当然。”
我右手握拳落在那只等在半空的掌心上,临时协议就此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