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以前感觉俱乐部不大,可是现在里面东西都搬走了,空间可是不小。一楼的大厅加上几个小活动室,不算走廊就得有两千来平。
楼上几间屋子合起来,将墙壁打通之后,也有将近一千平米的使用面积。
这个规模,做酸菜厂可是绰绰有余了。
给俱乐部里面正在干活儿的众人鼓了鼓劲儿,李宪发现了人群之中的陈桂香。
倒不是陈桂香长得好看,而是这女人用一个大被单身后背着四个孩子,实在是太显眼了。
昨天陈桂香是在场部那里登了记了,李宪倒是知道。可是没想着今天就过来帮着干活儿。
“五嫂,你带着孩子就别干这活儿啦。”走到了陈桂香近前,李宪将她手里的笤帚抢了下来。俱乐部废弃了那么久,里面全是灰尘。水,沐,清,华四个奶娃子被灰呛得直打喷嚏,一个个小鼻子红红的,鼻涕流了一脸。
不过可能是跟着自己娘亲遭罪遭皮实了,竟然都没哭,只是大眼瞪小眼儿的在大床单里嗯嗯呀呀。
陈桂香摸了摸脸上的汗水,笑道:“没事,没事,都一样的进了厂子,哪能偷奸耍滑?”
李宪摇了摇头,想到那天的酸菜,问道:“五嫂,那天你送我们家去的酸菜味道挺好,和我之前吃的都不一样,你是怎么腌的?现在这个时节,能把酸菜腌出正味儿,怕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吧?”
一听李宪爱吃自己腌的酸菜,陈桂香相当开心,“是咧!现在没到季节,要是正常腌的话酸菜不入味,吃着就跟酸水泡出来似的,它不从芯儿里往外酸。正常腌酸菜都是用生白菜,可是我那是把酸菜用开水烫熟了之后压的石头,这么一来酸菜二十天就算透了!而且缸里我加的是凉白开,不是自来水。缸里头除了大粒盐之外又放了些花椒,这味儿就比一般的酸菜好!”
听到这些,李宪深深的点了点头。
把手里的笤帚交给了身边儿的一个妇女,转而对陈桂香说道:“五嫂,这些体力活你别干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咱们厂的技术员。等咱们厂都收拾利索了,你就带着大伙儿按照你刚才跟我说的法子干。成不?”
听到李宪的安排,陈桂香慌了,“这、这哪成?我都不识得字,咋能当技术员?不成不成!”
“唉?”李宪摆了摆手,“谁说技术员就非得识字?我又不让你干宣传员去画板报,你的任务,就是带着大伙儿保证每一缸酸菜,都是你之前给我们家送去的那个味儿,这明白不?”
“就这么简单?”这个标准,颠覆了陈桂香对技术员的指责认识。在她的印象之中,技术员那得是像局里每年春天过来的,管着林场林木培育的技术员一样,带着大眼镜,说话都带着墨水味儿的!
“对,就这么简单。”李宪点了点头。
“那成!这个好整!”陈桂香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把又将之前的笤帚拿了回来。
“五嫂,你现在是技术员了,咋还干这力气活儿?”见这,李宪哭笑不得。
“这不是还没开始腌酸菜呢嘛!我先和大伙儿收拾出来再说!”陈桂香拿着笤帚,将地上的杂物扫成一堆,灰尘扬起了三尺高。
一片灰尘之中,她的两排白牙格外显眼。
………
陈桂香的朴实,让李宪觉得这人值得拉帮。
想着回头知会一下李友,让他以后找找机会把朱老五安排安排,李宪就往家走去。
出了俱乐部,刚刚走到了那满是大缸的小广场上,一阵内容乱七八糟,调子严重不在谱上的歌声就传了过来。
“李宪让我/搬大缸、大缸到手/太他妈脏!”
“我们/要把/缸刷光,必须/要把/缸刷光!”
“看见/大酱/不嫌脏,看见/肉蛆/心不慌!”
“缸里/要光光,缸外/要光光!”
“一个/大缸/不刷光,揍得/哭爹/又叫娘!”
定睛一看,见从贵孙福来和张大有三人蹲在脏兮兮臭烘烘的缸里,在夕阳余晖下一面奋力的刷着,一面扯着嗓子瞎号,李宪奇怪的歪了歪脖子。
“这特么,是冲着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