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个屁、”李道云端着烟枪呵呵一笑:“以前没事儿给自己算卦,那是实在活够了,想知道自己啥时候下去见你奶。现在咱家过得好了,你,三儿,还有这挨揍的孙子也都出息了。活着可有奔头,我现在才七十六,再活个几年,等你们成家了,给我生几个玄孙儿,我哄两年再蹬蹬腿下去,跟你奶也有的牛逼吹。显摆显摆当初她扔下我自己去了,后来都错过了点儿啥。哎?”
说到这儿,李道云突然有点小兴奋,将烟袋锅在炕沿边儿磕了几下,灭了,拉起了李宪的手:“孙儿,我给你算算姻缘呐?看看你啥时候动婚!我好有个指向!”
李宪嘴一撇,心说还是别了,姻缘这东西还是随机点儿的有乐趣,您老啊,算的太准。
不理自家老太爷,李宪指了指地上还在狂揍李匹的李友,“爹,别往脑袋上上揍啊!往屁股上削,打那块儿疼,还打不坏。”
“爷,你赶紧给我二哥算算啥时候结婚吧!让他赶紧成家别回来啦!家里少了个嘴欠加刚的,我也好少挨点儿揍!”
地上,被按在凳子上受刑的李匹一阵哀嚎。
……
次日。
关于老李家的话题,又霸占了林场八卦界的榜首。
不过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提起老李家,没有了以往的羡慕嫉妒,而是多了几分畏惧和钦佩。
畏惧来自于计生办那么横的主儿,在老李家都没讨了好,被揍了一顿还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送了准生证的事情。
而敬佩,则是碎木厂给朱老五媳妇在碎木厂安排了份工和栖身之所。
这年头林场里的人穷是常态,富是异端。所以很多人看着老李家一路风生水起,盖了大瓦房,家里来往了小轿车眼红。可是现在,整个林场都没安排明白的一个可怜人让老李家安排的明明白白,这样的富,让人妒不起来。
为富者行仁事,论谁都得高看一眼。这比起栋楼房或者是添辆小轿车这些外物,更能让人在明面亦或是背里挑个大拇指。
高大义家这几天正在准备打场,忙的很。到了场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这个时候,朱老五媳妇住进了碎木厂的事情已经在场部里传开。
一路走来,听到众人对李友的评价之高,高大义心里不舒服。
到了办公室刚刚坐下,隔壁的刘会计就端着茶缸子走了过来。
“场长,听说了吗?”
高大义拿了水壶,看了他一眼:“听说啥?”
“李友的事儿啊!”刘会计见水壶里没水,便将手中的茶缸放到了高大义面前,一脸的不忿:“那李老二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一回来就给他爹支招,安排了朱老五媳妇。这一下子,整个林场都夸他德行。那朱老五媳妇在阴阳屯破房子里住了好几个月了,为啥早不安排晚不安排,偏偏这个时候好心安排?场长,还有一个多星期就投票公选了,他们老李家这是收买人心呢啊!你可得小心着点儿。”
听到刘会计的分析,高大义满脸的阴沉,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和脖子。
那上面,横七竖八的全是印子——全是李友挠的。
高大义跟自己媳妇过了这么多年,打仗挨过的挠都没今年一年多。打年后到现在,都他娘的被挠了三次了!
“咋不天上掉下来个王八,咔啪一下子砸死李友那个狗日的?”
高大义恨恨的说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头上“砰”一声闷响——这吓了他一跳!
“天上真掉王八了?”
还没等他起身往房上看,就听见棚顶噼啪砰砰一阵乱响。
“不好了!雹子!下雹子了!”
门外,一阵惶恐的大吼。
一听这,高大义和刘会计对视一眼,赶紧起身向外观看。
只见窗外天空之上一片灰白,足有拳头那么大的冰雹,一个个如同没有火焰的流星般,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