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昭嫆心乱如麻。
如今摆在她眼前的是太皇太后的杀意。
她是不能逃避侍疾的,而太皇太后让她尝药,她当然不能拒绝!
可那是毒药啊!!
昭嫆深深吸了一口气,为今之计,要先弄清楚,太皇太后为什么要杀她,若能打消太皇太后的杀意是最好不过。若不能……太皇太后自己也服毒了,她也活不了几日了。大不了装作晕倒,回钟粹宫避着,等太皇太后驾鹤,在醒来不迟。
不过只一日服下的毒性,自然不足以让她晕厥,看样子她还得乖乖再吃几天毒药。
“小福豆,这到底是什么毒药?”
“不清楚,反正是一种让人昏昏沉沉的慢性毒药,若是吃多了,便会永久昏睡,再也醒不来。”
“那你暂时不用替我解毒了。”昭嫆心中道,“等积累到一定程度,我自然会昏睡不醒,到时候你慢慢替我解毒就是了。”
“可是主银,毒性终究有害,这样多少会损伤你的身体。”
“不妨事。”昭嫆心中淡淡道。
一日侍疾,昭嫆统共尝了两次汤药,傍晚回到钟粹宫,人便有些昏昏沉沉。她想着苏麻喇姑手背上的烫伤,必定是熬药下毒的时候,太过紧张,才弄洒了药汁,烫伤了手背。
见阿禩回来,便道:“今天苏麻喇姑手背烫伤,你替额娘拿一盒烫伤药,送去慈宁宫吧。”
“知道啦额娘!”阿禩笑着,痛快地应了。
慈宁宫。
阿禩穿着厚实的缂丝斗篷,吱呀呀踩着积雪上,笑着跑到了苏麻喇姑跟前,“苏嬷嬷!”
苏麻喇姑赶忙给阿禩见了个礼,“八阿哥,您怎么来了?”
阿禩扬起雪白可爱的小脸蛋,从袖子里掏出烫伤药:“额娘让我带这个给你!”
看着那盒药,苏麻喇姑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奴才哪里配叫娘娘挂心,哪里配让阿哥亲自送药来?”
阿禩笑着说:“嬷嬷这样说就是生分了。我可是您看着长大的。”
苏麻喇姑看着稚气未褪的八阿哥,老眼中泪水涟涟,“阿哥现在……也还没长大呢。”一个还没长大的阿哥,若是失了母亲,该要如何在宫里生存下去?
阿禩挺着胸膛道:“我长大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可以照顾额娘和弟弟了!”
苏麻喇姑含着泪花,重重点了点头,“娘娘有阿哥照顾,一定会偿命百岁的!”
阿禩嘻嘻笑了,“多谢嬷嬷吉言。”
看着八阿哥欢欢喜喜远去的小小背影,苏麻喇姑泪湿衣襟。
小宫女上前道:“嬷嬷,开始下雪了,您还是回殿中吧。”
苏麻喇姑擦干了泪水,“我正打算去一趟寿安宫,若太皇太后醒来,记得端药进去。”
“是。奴才记住了。”苏麻喇姑时常去寿安宫给太后请安、陪太后唠嗑,因此小宫女也并不觉得奇怪。
苏麻喇姑握紧了袖中的东西,便咬牙,迎着刺骨的风雪,往太后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