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也睡不着,他坐在床头,喃喃道:“保清那孩子,虽然不够聪明,但一直很孝顺,朕……”
昭嫆知道康熙的为难之处,若一切真的都是惠妃所算计的,康熙即使不处死惠妃,少不得也要打入冷宫了此残生了。可如此一来,仕途蒸蒸日上的大阿哥也要就此蹉跎,只能做个富贵闲散人了。
彼此相顾无言。
夜过三更,李德全终于回来复命了。
“启禀皇上,奴才在延爽殿搜出此物。”李德全恭恭敬敬将那一小瓶药粉呈了上来,并倒出些许浅绿色的药粉在盘中。
康熙脸色嗖的阴郁了下去,“这是什么东西?!”
李德全弓着身子,低声道:“回皇上,太医已经验过,此物畜类若是误服,便会充血发狂,暴起伤人!”
看着那浅绿的粉末,昭嫆瞳仁一缩,也就是那日涂在竹子上让竹熊吃下去的,便是这东西了?!
康熙勃然大怒:“贱妇!果真是她所为!!”康熙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案几上,他气得在桌前来回踱步,几度咬牙切齿,几度犹豫难决。
踱了几个来回,康熙脸色骤然冷凝,凤眸寒彻,“赐鸩酒吧,对外宣称是暴毙。”
昭嫆不禁愕然,康熙要赐死惠妃?!是啊,惠妃年老色衰,早先还做不过不少惹怒康熙之事,康熙看在多年情分上、更看在大阿哥的份儿上,才遮掩了过去。可在康熙心里,对惠妃早已没有什么情分了。
赐死惠妃,是给她一个交代,对外宣称暴毙,是要遮掩住此事,保全大阿哥的颜面。
昭嫆忙道:“玄烨,这事儿,还是再查一查吧。”
康熙透着几分不解:“事情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康熙扫了一眼那一小瓶药粉,“此物便是铁证!”
“可是……”昭嫆颦眉,“我还是觉得有点蹊跷,这一切查得太快,认证物证转瞬之间全都摆在眼前,简直是势如破竹一般顺利。”——查得愈是顺利,昭嫆愈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不管怎么说,惠妃都是大阿哥生母,自然要慎重。”昭嫆抬头凝眸看着康熙。
康熙心底也不想赐死惠妃,不是因为他旧情,而是一旦赐死惠妃,他与保清之间的父子情分也势必……想到这个鲁莽却孝顺的儿子,康熙叹了口气。
昭嫆幽幽叹息,“事到如今,我仍然有些难以置信。”
“朕何尝不是难以置信?!”康熙眼里涌起怒意,“朕原以为惠妃知错改过,已经安分了!”
昭嫆伸手握住康熙那暴起了青筋的手,低声道:“不管怎么说,总得给惠妃一个申辩的机会。”
康熙一脸嫌恶:“朕不想见她!”
昭嫆叹了口气,“那我去吧。我也先亲口问问惠妃,明明我待他不薄啊……”
康熙冷哼道:“恩将仇报!死不足惜!”
昭嫆笑了笑,其实她对惠妃也没什么恩情,大阿哥封王,是康熙的意思,她不过是借机揽了过去,以收拢惠妃的倨傲之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