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是一回事,战势是另一回事,林阡除了拨石硅去“护送”杨鞍外,带到西宁州东的全都不是战将。战将大部分都不改初衷转移到州西,用意很明显:放权给陈旭,就算林阡本人不在,盟军也一刻不停地以蒙古为首敌——要教木华黎插翅难逃!想进宣化府?我让你在西宁就动弹不得!
“林阡平心静气倒是快、分得清缓急轻重。可惜他忘了,陈旭对军队的调动远不及他。”木华黎如是说。陈旭智谋固然堪比木华黎,可木华黎也不敢做大汗的替身啊。
木华黎认为陈旭的威望不足以轻易调兵尤其刚归顺盟军的金将,这也是有迹可循的。比如莫非,陈旭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前段时间因为李全伏诛的关系盟军致力于澄清莫非,陈旭可能以为这样一来莫非会比较容易沟通,谁知如意算盘打得响、算出来的却都是空账,莫非受了这么久的冤屈哪是一朝一夕一句话就能回头?阵前莫非冷笑反讽,奚落得陈旭好没面子……可想而知,这样的一个白面书生,能服得了穆子滕也服不了宋恒,能镇得住纥石烈桓端也镇不住薛焕。
木华黎笑容刚浮现,就僵在嘴角:哎,昔年大汗总碰壁的曹王府、近年大汗最顾忌的抗金联盟,居然汇在一处、强强联手……换往常,遇到这种“将帅无法服人”的场景,木华黎一定会以离间计反攻、先破近处赫品章包围、再破远处交界之城关。可如今,竟被逼得只能原地星散、紧扣陈旭这一丁点不足来追求“固守、自保”!
这时候木华黎从西凉府挖出的矿藏就终于派上了用场。虽然数次败逃后能攒的已经不多,好歹能供他在小范围内备箭整械,加上杨鞍先前通过李全输送给他的诸多火器……各部坚守营寨、彼此保持联系、暂时以守代攻、慢慢再寻机会出逃,并非一桩难事。
铁木真曾当众夸赞过木华黎练兵选将的能力,称,无论何时从他手底下抽走一波,他都能迅速地又练出一波。木华黎也是名副其实的,鲲鹏等蒙古降卒都会对盟军转述。那么,“大汗的赞誉,应已传到了陈旭的耳里吧……”分散固守自保,应该很逼真了吧?
然而此战,木华黎哪可能只是像表面这般以守代攻?
所谓固守自保,只是幌子罢了!
面对强敌的层层包围,虽不能坐以待毙,但与其被迫拼力死守,还不如主动取巧突围,这就要——
佯守、实跑!
是的,眼看林阡没中计、放权给陈旭,那针对陈旭的计就得一再升级!
木华黎从西凉府挖出来的岂止矿藏?还有改装运货工具的大量文献,以及可以贿赂贪财的西夏守军们的金银珠宝——此役,既不要攻得头破血流,也不必守得气急败坏,而是在迎合够了陈旭之后,逮着缝隙赶紧跑。下一步才入宣化府?慢慢再寻机会出逃?错!这一步就要!近处封锁和远处城关,我木华黎要同时“溜”出去!
门路有,工具有,林阡注意力被调开,陈旭视线被蒙蔽……正月初三夜幕降临,蒙古军趁林阡未到场陈旭未回神,表面上还经不起赫品章的打击、抱头鼠窜只敢分而龟缩,暗地里却虚晃一招、悄然收买西夏叛徒、临战舍弃老弱残兵金蝉脱壳、精锐们火速聚拢在西宁州和宣化府的交界城关——只等着暗度陈仓后便和拖雷在外接应的军马会师……
昼伏夜动,卷甲韬戈,屏气凝息从那鲜为人知的偏门鱼贯而出,既心惊肉跳,又甘之如饴……吃苦耐劳总算披荆斩棘正待笑逐颜开,陡然惊变,一道闪电意外地划过夜幕,随即四面八方的火把齐轧过来,照得西宁州全境都亮如白昼——
若从上空俯瞰,正是这一刻这道城门将蒙古大军腰斩、首尾不能顾,而木华黎只差毫厘就能遁出,却终究差了这被人算计好的最后毫厘!此情此境他只能呆在原地颤栗听一墙之隔的城门外兵刃交响、想象远处的拖雷眼睁睁望着逃出去的先遣队被剿杀而不能救……他木华黎自己?在意识到大军被切成两半后来不及补救,虚脱绝望无能为力竟只能做敌人的案板上鱼肉……
那闪电是盟军用以照明的信弹,城上的发号施令者原是陈旭,而左右前后领兵而来的,正是薛焕和宋恒……浪潮澎湃,气势磅礴,斗志激昂,何时起,竟成了蒙古军敌人们的形容词!反观蒙古军,命若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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