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阵破骄虏,威名雄震雷。”“叠鼓闹清晓,飞骑引雕弓。”两个险些丧命的少女呆呆望着他背影,同时脱口而出,戳中彼此,羞低下头。
“徐天骄来了,那么……”侥幸逃生的金兵,被置换了适才宋民的恐慌,慌不择路,颠沛流离。
徐辕向来主内,他既来了,那么,主外的一定已经到了。
闻讯的金兵先锋不再四散着横行无忌,全都聚拢到完颜江山身边去,彼时,完颜江山早被吸引回了程凌霄处——竟然,到现在为止,金军的大半主力都还没能自由活动,带着包围程凌霄的目的同时却也被程凌霄拖缠住了!
“可惜……“程凌霄战力虽然非凡,却也只能保全到这一步,形势还是不可控,光化还是城破。
“邪门……”完颜江山看他以一敌千都只受了些轻伤,再上一千打到现在才露出些许吃力,当然觉得纳闷极了,此人当真没有极限、不会疲累吗?远远于马上观战,早就已跃跃欲试,只是微微一动,臂上便一片殷红,疼痛得险些晕去,那是因为,几天前的晚上,几乎同样的一幕,眼前老者换成个女子,也曾锋芒湛然、上善若水、化雪入云,非得由他来亲自出刀主攻……
天色泛白时候,光化还未全部夺下,完颜江山自觉离军令状所立越来越远,正思忖着如何进一步击散宋军继续南下,忽见楚山云涨、汉江涛作,感到衣袍掀起、战马不稳,一时有“万里西风,吹我上、滕王高阁”之感……
那又是谁!原先沉寂如死的光化宋军,好像就在等着这一阵风来,将他们全体激醒,一声声“越副帮主”里,那神威千重的“抚今鞭”,劈扫如春风鲜活,扎抽如夏风清爽,划架如秋风凌锐,摔刺如冬风凛冽,环绕于程凌霄的万剑千杀之下,之上,之侧,之间……每个角落无处不侵,生生把守打成了攻。
“是那个人,军中有一吴一越,闻吴越者吓破胆,闻越风者心骤寒……”完颜江山麾下不乏南宋降金者,一直关注着南宋江湖,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这越风的攻击性曾经与吴越齐名。
“唉,见好就收,鸣金收兵吧。”完颜江山叹了口气,还能如何?只能等过两天高手堂的增援前来,再把这南征的战线前推了。
完颜匡麾下原本负责邓州、邓唐之交和唐州的三路兵马,乌古论庆寿攻枣阳、完颜江山夺光化、乌古孙兀屯取神马坡,原都是立了军令状在这十月廿六的凌晨前将地盘全占、使城头尽插金旗的。结果遇到柳闻因、徐辕越风,枣阳勉强完成指标,光化只能达到一半。神马坡?更是恶战一夜都毫无进展。
只因穆子滕、彭义斌率义军两万,与当地官军三万齐心协力、稳扎稳打。屯驻在神马坡一带的这些宋军,于陈旭的指挥下夹水而阵,强弩迸射,隔岸拒敌。乌古孙兀屯所领的右翼金军,论精锐唯有五千骑兵,故而一昼夜都不能得逞。
乌古孙兀屯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这军令状立得糊涂,毕竟这些天来穆彭等人虽然迫于全线大溃不得不跟着撤,却是中线战场难得一支能与金军一直持衡、互有胜负的劲旅,乌古孙兀屯早知这会是硬仗。但之所以嘴硬也立军令状,全然是怕落后于乌古论庆寿和完颜江山罢了……
久攻不下,正焦头烂额,天明之前却收到朱雀一条密报,原是控弦庄通过吴晛的心腹牵线,成功策反了宋军一名守桥将领,约定与金军里应外合。
“怪不得元帅同意我的军令状,临行前拍我肩膀要我好好表现了……”乌古孙兀屯恍然大悟,他们的元帅完颜匡精于战略,知人善用,对曹王提供的控弦庄使得得心应手,想来这几天没少借着机会对南宋官军撬动,“对面的临阵倒戈,想来是水到渠成。”可叹那穆、彭、陈三人虽也是勇谋兼备,却当局者迷、拴死在“绝对互信”、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外敌上。
表面上,乌古孙兀屯与他们刀枪齐拼、炮马尽用、不可开交,暗地里,却出了三支敢死队迂回占领了南宋官军所守的三座桥梁,穆子滕与陈旭等人发现这阴谋与异变,为时已晚,难以转圜,其后宋军从辰时到午时,拼杀了整整一个上午都无力回天,金军连拔宋军十三座营垒,生生以少胜多夺走了神马坡。
官军的精彩表现自此拉开序幕——若说邓唐、神马坡还是故意,后面的几场则荒唐可笑:几乎是前线还在苦战着,后面的就已经出于本能地不战而逃——
廿六,乌古论庆寿甫一攻下枣阳,立即派五千金兵扼守赤岸,切断襄汉的粮道,闻讯后,随州的宋军守将便跑得一溜烟,令刚刚和完颜匡合作的完颜按带兵不血刃摘取战功;不久,江陵守将突围南奔;继而,樊城守将自焚其城……主帅如此,戍兵争先恐后逃溃,后方如此,前线将士寒心,人祸如此,襄阳屏障尽失。
中线金军直逼汉水,南宋官军几乎虚设,完颜匡兵锋正劲,虎视荆襄各部……而那时,程凌霄必须回凤翔据点,此消彼长的是金军又有封寒、忧吾思、孤夫人增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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