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岳父大人若是现在还在世的话,估摸着又要吵嚷让主公续弦了。”恰传来祝孟尝的声音。站在洛知焉坟前,他虽带着半调侃的语气,遗憾的表情没有一丝不敬之意,站在洛轻舞身边,可能只是想安慰她。这句话果然奏效,洛轻舞本还哭哭啼啼,忽然就噗哧一声笑出来,对洛知焉的死本就看得很开了,今天来是拜他而不是哭他的:“爹,新年到啦,在下面可要好好做鬼。别跟小鬼们浪费时间,好好地贿赂阎王爷,争取投胎投个好人家!”
“主公?!你也是来拜祭我岳父的?”祝孟尝忽然一惊,怎可能不熟悉阡的轮廓,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去应对。“怕主公”也是一种病啊。
“主公。今天晚上去我家吃年夜饭吧。”看林阡点头上前、洒酒祭洛知焉,洛轻舞微笑替夫君开口。
“不必了。今天逐浪会从临洮回来,我有事要与他议。”林阡摇头。
“海将军么?不碍事的,把海将军也一起请来,我亲自下厨来宴请你们。”洛轻舞笑着说。
“哦,轻舞现在会下厨了?”林阡目中流露一丝讶色。
“那便真要去尝尝了!林兄弟,可怜我长途跋涉啊!”正巧海逐浪出现在林阡身后不远,还牵着战马,风尘仆仆刚刚赶到。
“罢了罢了。这便去吧。”林阡摇头苦笑。
洛轻舞似是真的会下厨做菜了,但还不能游刃有余所以需要祝孟尝打下手,林阡与海逐浪谈论临洮府抗金事时,他夫妇俩就在厨房里鸡飞狗跳,不时传来类似这样的对话——
洛轻舞:你手上怎么全是汗?
祝孟尝:不是汗,是出油。
洛轻舞:啊!脏邋遢!
透过窗户,看到洛小姐面露嫌恶之色,直接把被祝孟尝握过的手往他身上揩,而祝孟尝就一脸色迷迷地笑着。那情景虽然可笑,却端的是幸福美满。
曾几何时,这情景阡也拥有过。
没有了,才知道什么是没有了。
那女子,令他宁可此生重来一次。
那女子,自然令无数红颜都知难而退。
邪后曾笑言,“走上了慧如的老路,只能求老天开眼了。”每隔段日子她会回短刀谷一次,总是撩起林阡的一缕白发笑侃:“今夕何夕了?”她素来玩世不恭,倒容易治愈情伤。
而不同于孙思雨、洛轻舞的是,洛轻衣再没有转移感情,她在去岷山之前,明明白白对林阡说:“宁可我今生落空,宁可我毕生孤独,你无需牵挂,我并不痛苦。”这句话,意味着洛轻衣很难再从岷山回来。
洛轻衣的话,却建立在林阡心的基础上,这句话,根本也在说阡的心境。
轻衣其实早就了解,阡宁可今生落空,宁可毕生孤独,都不会再要吟儿之外的任何女人。本应属于她的心,只能护紧他胸口。
所幸今夜,海逐浪终于带给他一场战役解闷:“林兄弟,临洮军情告急,众兵将都已翘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