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重蹈他在雅州打蛮人的覆辙了吧……”吟儿叹了口气,去年在雅州的时候风鸣涧就被官军诸多掣肘,好不容易出个能力一流能与他合作杀敌的王钺,还牺牲在了诛吴的内耗之中。
“其三……是民众自己怎么选择。”金陵三缄其口,吟儿闻言色变“你是说……胜南……”
那个对世人而言空白的片段,因为是空白,所以任由世人自己发挥。愚者,纯者,心有预设者,都必会被舆论带偏。
“天哥对我提起,他赶到黄牛铺救急的时候,依稀看见,战狼的湛卢剑正在对已死已降的川军屠戮……凤姐姐,我推测,他来时虽然未必预料到胜南会入魔,却临阵想要顺水推舟、借力打力、把这些日子所有战争的惨酷都推在胜南一个人的身上,从而坐实舆论中的‘文县四村血案’,以求作用于以后的每一战。”ii
“你是说……”吟儿隐约忆起,林阡很在乎文县血案,“还好没被战狼得逞。若非天哥他们到,后果更加不堪设想。”她想,冲着忧吾思等人被减除,战狼等人一定和林阡照过面,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金军挥师南下畅通无阻,并以黄牛铺南为大肆屠杀,若非厉风行和独孤清绝到,这屠杀会殃及更南面的更多军民,只要没有目击者幸存,责任很可能全推到饮恨刀身上!
“纵然战狼没得逞,世人都必有一部分是这么想,这也是我担心的‘其三’——川蜀民众会自发地降金。”金陵蹙眉。
“慢着,陵儿……”吟儿思绪较慢,还停留在她的上一句话,“既然战狼在大散关想栽赃嫁祸胜南,会否文县血案也是他犯的?仔细想来,他和胜南身形特征相似?”ii
“那又如何?都是我的推测,天哥也是远远看见,我们没有真凭实据。”金陵摇头,苦笑,“难道仅凭他身形特征,就能指证罪犯、说服世人?”
“不止身形特征,还有他的剑法特色、为人原则、行事宗旨……”吟儿认真地说,“如果说旁人的刀剑多半能看出些感情特色、施展的时候也经常会受到心态的影响。战狼的剑却几乎没有情感可言,很少能够让人看透他内心在想什么,甚至他什么都没有想。剑如其人,复杂而又冷血,介乎天地之间,游走于黑白两道。说他会栽赃嫁祸,我一点都不奇怪。”
金陵一怔,点头“总之,舆论战若要打,我们不能输阵仗,一边搜集证据,一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除了救腹地之外,其实有一点我还是很担心……”吟儿说完公事,难免纠结私事。私事?其实,林阡的行踪已经涉及天下苍生的安危,“他,不管到底有没有入魔,都已经是个极端危险之物,不知现在他在哪里、怎么样了,我又不小心丢了惜音剑,往后谁能制止得了?”说着说着,泪水便止不住地落下。彪悍的盟主原来是个爱哭鬼,只有一起经历青葱岁月的人才知道。
“凤姐姐……”陵儿柔声劝慰的同时,理解地给吟儿拭泪,缓得一缓,压低声音,“他就在这里。”
“什么……”吟儿一惊抬头,差点没有听懂。
“只是……他不愿见任何人。”金陵回答。原来,就在天亮后不久,有个疯癫而孤寂的身影一头闯进了二里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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