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姑娘,可是军医的同乡么?”吟儿待她出去,若有若无问,正巧先前话题也到了军医的故乡。
“那倒不是,陆夫人是定西当地的百姓,战乱里丈夫失散了才来投靠。不过她勤快极了,虽是约莫两个月前才来,却是做了好几个月的活。”军医老老实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吟儿一愣,约莫两个月前?很巧的是那阵子自己也正好落在洪瀚抒手里。难道那时候见过?还是……
等等!吟儿灵光一现,忽然想起那次自己落到洪瀚抒手上前、恰好是被一个姓陆的叛将射中手臂、落下马车,那叛将原在辜听弦麾下,却出卖了另一位云老将军,表面看来是想向田若凝投诚,实际却是金方安插的双重细作……“原来是她……”
当夜吟儿成功破局,只因在白碌城中看见陆夫人形迹可疑、丈夫在前线厮拼她却借夜色潜逃,孙思雨凭着身形轮廓判断出是她并告诉吟儿……难怪吟儿对她轮廓的记性比五官要多,而且又似熟似不熟了。
陆夫人不知吟儿认得她,故这几回看到她并没有刻意躲闪。吟儿心忖:不是冲着我来的。可是,吟儿记得第一回看到她时。她鬼鬼祟祟在帐边出现,红樱叫了一声盟主她立刻就躲不见了,那时候,到底是在做什么事、为什么要躲闪?心里有什么鬼?
按理说,不该是冲着红樱去的啊,红樱那么善良,不会招人怨恨……
想起红樱那疑似阴阳锁的中毒。吟儿眼神一厉,拳头握紧,决定即日起跟踪她看她有什么蹊跷:必不会让你伤害红樱!
兵荒马乱。鼓角争鸣,不觉又过去了四日,定西局势不曾有丝毫进展。再拖下去。金军全体给楚风流挣得的生机恐怕又要丧失。金军谁都意识到,此时此刻,不得不强拖洪瀚抒入局了。
在再一次的谈判之前,黄鹤去自也做足准备,详细剖析了洪瀚抒先前明明已经因伤退避、却为何会在撤离多日后没有预兆地忽然卷土重来——“无非因为我军与林阡交战之时却殃及他的领地。”“他与林阡不同,不能受欺而忍耐,年轻人的脾性,总是这般争强好胜、好勇斗狠。”
战力高强目空一切偏又是个情痴——洪瀚抒这种人,黄鹤去看得比谁都透。既然林阡无懈可击,那果断从洪瀚抒下手。挑起洪瀚抒和林阡决斗,方式就这么来了。
什么“洪瀚抒可以通过和林阡变相合作将林阡对金方的战利分一杯羹,如此既不便宜林阡又能一起壮大,到时候再无金兵叨扰,适合他与林阡走上决战”。这种想法只能说是吟儿的天真,是啊洪瀚抒可以通过这种公平的方式,但他和林阡分到的杯羹哪会那么平衡?必然是林阡获利比他洪瀚抒多啊!一次两次看不出来,多几次差距就会拉开。
前几日洪瀚抒选择对完颜承裕出兵,那是因为形势允许他这么做,当时林阡比他危险得多。加上出兵可以气气黄鹤去,何乐而不为,这样打不超出洪瀚抒所认为的度。然而,一旦林阡比洪瀚抒强,或是欺人太甚一些,洪瀚抒显然就不会变相合作了。再看林阡这几日攻城略地势如破竹的表现,应该很容易就会超出洪瀚抒限定的那个度。
因此,黄鹤去先前对洪瀚抒种下的心念没有错,那天洪瀚抒表面没接受他的言论,心中却兀自加重了对林阡的敌意,冲这一点,黄鹤去完全可以利用洪瀚抒感情用事的弱点,继续趁势推动和激化洪瀚抒的战念。哪怕林阡实际上并不比洪瀚抒强多少,黄鹤去也可以营造林阡比洪瀚抒强、林阡欺人太甚的假象。
“告知完颜璘和完颜乞哥,这几日与莫非李贵的交战,都有意无意往洪瀚抒的地盘引,再害祁连山无辜受累几次,小摩擦大动作皆可。”黄鹤去对下属说,务必造成抗金联盟和金军都欺负祁连山的证据。
然后把问题抛给了洪瀚抒:分一杯羹,一起壮大?但现在形势不是这样了,林阡得你相助收了比你更多战利,却不识好歹恩将仇报得寸进尺,你洪瀚抒再不动手打林阡,就会被他骑在头上逐渐越欺越狠,目前你还有选择,要赢要输请自便。
“黄大人此计甚好,毗邻之处必有争端,想来平素就有积怨。”齐良臣点头领悟。
陈铸闻知黄鹤去详细的意思之后,一边点头认可,一边叹息公主的祸水命,洪瀚抒对林阡的在乎,始于公主她不肯屈服。如果是感情的胜者,一定不会不甘受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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