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去色厉内荏:“你终于要复出江湖?”
云蓝转过脸来,斗笠之下的凌厉眼神,直接留给了黄鹤去:“你小心着点,多行不义必自毙!”
转头,却对秦川宇一笑,气氛才略见缓和:“你放心,饮恨刀归他,念昔还是你的。”
雪落在秦川宇的衣上,他的面容里,写满了惊诧。
你放心,饮恨刀归他,念昔还是你的?
这是在帮着武林稳住川宇啊……柳五津心里顿时知道了云蓝的本意,可是,秦川宇真的还在意林念昔吗?林念昔又在哪里?
川宇一直没有回应她的这句话,谁都猜不透他的神情。
云蓝不等候他的答案,但好似已经明白,忽然转过身,从人群之中出去。
众人的脸全都跟着她一并转过去,目光尽数被吸引。云蓝上了一只孤舟,撑篙独自一人消逝在秦淮河上,雪轻舞,渐渐不见她白色身影,黄鹤去面带遗憾地看着她,身后,是风雪江湖、繁华夜景,而她消失的方向,和若干年前同样的、灯火阑珊。
秦川宇突然有些迷惘——
“堂兄的性格我很清楚,你对爱很极端,要么不爱,一爱就一辈子,而且爱至深的那种。”
“你放心,饮恨刀归他,念昔还是你的。”
久久回味着这两句,他还爱着林念昔吗?可是这些天来,一直告诫着自己:她对于自己那样遥远——她至今没有出现,只是在年少的时候,有过匆匆的几瞥,难道那就是一生的爱情和束缚?不可能,不现实……
然而在凤箫吟身上闻见关于她的一丝香气后的心头的强烈震惊和好奇,不就表示了自己心里其实很在意?
有那么一瞬的犹豫:
所以才在胜南面前充满敌意地出刀宣战,所以才想探究凤箫吟究竟是不是林念昔,所以才送她木芙蓉作礼物、听她生病就送药?所以现在,把该对林念昔的一切,渐渐地给了凤箫吟?
轻轻笑,是天定的缘分在作祟……
到此时,祁连九客哪里有机可乘?伤的伤,退的退,忿忿的忿忿,惊异的惊异,唯独宇文白一个人,非但没有因为死里逃生而喜悦,反而眼神呆滞地,看向船上已裂的那只琵琶……也是一身白色,却脆弱而温柔的灵魂。
蓝扬帮她拾起琵琶:“文白,咱们先走,以后还有机会……”
文白掩面啜泣,只是痛哭。
成菊诧异道:“别伤心文白,云蓝是老山主的师父呢,输给她没有什么……”
宇文白泣道:“这琵琶,是大哥送我的生辰礼物……”
雪落得宇文白满身都是,但是她接过蓝扬递来的属于自己的琵琶之后,除了不住地抚mo之外,几乎一动不动,那情景,实在可怜。
秦淮河上,骤然间从惊恐中醒来,想继续繁华,但看到这悲恸,谁不动容,当是时,竟然谁也来不及,说一句话。
沈延心里却不得不七上八下:要不要告诉小师妹?告不告诉她?
柳五津努力地回忆云雾山排名里的前五十名:继第十七的连景岳叛变之后,现如今,第六的林阡生死未卜,而第七的洪瀚抒,已经死了……
从秦淮河回到冲渑酒馆,路程并不很长,可是众人心中都百转千回。
沈延抬头看对面,这里已经修葺完了,正等胜南回来才开张呢,可是心一酸:也许,他和洪瀚抒一样,也再也回不来了……
走到里屋,发现吟儿正趴在桌上,显是等他们等累了睡着的,沈延轻轻摇醒她:“你这么睡,冷不冷?老是学不会照顾自己!”
吟儿一笑:“所以我要找一个能照顾我一生一世的人啊……”
沈延强笑着:“那这人真是倒霉,做夫君的同时,还得做仆人。”
吟儿兴高采烈的样子真的令他们心痛且难以启齿:“小师兄嫉妒我,不过小师兄放心,你娶妻生子了之后,我才嫁人。”
“劳烦了,劳烦了!”沈延呵呵笑着,继续掩饰。
“对了,今天秦淮河上发生了什么事?雪真是大的很,幸好我没去!”她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
沈延强装无事:“你没去真是个特大失误,你知道今天秦淮河上有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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