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刃剑,宵小也是,他们使金军闪电之势拿下了南部,太轻易,所以很快就败给了吟儿的献宝欲。
如是,任何计谋,日久都能见缺漏。反之,一切挫败,过后未必不逆转。林阡通过这一战和完颜永琏学到的,是“主帅要沉住气并放长目光,麾下们战力可以低但信念绝不能垮”!
“说得对。只有并肩作战了,才会真的相互了解。所以你不让我用口舌,而是让杨二当家以行动对孙邦佐说,再对国七当家手底下这些还没服气的兵将们慢慢传递。”吟儿点头,悟。
“嗯,或许宵小们都在完整战区还值得庆幸,因为不完整的战区都是绝对互信的……哈哈。”林阡笑时,吟儿一愣,其实换个角度看,他们现在处境确实不难。因为杨鞍要面对的敌人都在林阡可控制区域,而彭义斌、石硅那些却都没有任何芥蒂,所以和林阡隔得再远都没关系。
“中部战报,仆散揆与黄掴兵分两路,由柳五津刘二祖、李思温郝定分别对之。暂无危险。”才歇不久,战报又来,烽烟从来就没断绝。
林阡听罢,点头:“这重新分工分得好。”
而南部,东部和东中交界,也因为彭义斌石硅和李全的关系趋于明朗。哪怕只是“持平”二字,林阡每每听到都振奋非常,对吟儿笑说,你看红袄寨随便哪个,都是值得托付、水准一流的好手。
她点头,看着他脸色虽不好精神却振奋,心知这是他想给红袄寨完成的,把红袄寨练到没人能欺负、自己能自救。
“盟王,沙溪清沙少侠来见。”连续不断的音讯里,终于来了个非战报。
“吟儿,扶我起来。”他说。
“你小心……”她搀扶他起身、知他每一步都艰难、故做他支点撑他走到帐外。没制止他,是因为他俩一样,都对沙溪清既感激,又负疚。
“危难时幸得沙少侠慷慨解围,却累及了三位前辈的性命。”林阡诚恳为盟军道歉和致谢,吟儿忆及前日战况,难免心有余悸,悲愤仍在:“沙少侠,三位师父的仇,盟军一定报!终有一天会报!”
“二位不必过分自责,与金军为敌本也是我和三位师父的责任;也不必太过悲忧,于你我,是累及了他们的性命此仇必报,但于他们,何尝不是技不如人心悦诚服。”沙溪清如是说。
吟儿听时悲愤稍轻,想起三位前辈临死的坦然平静,不得不叹服沙溪清这份心境。
沙溪清帮吟儿搀扶林阡回去,实则他伤势也未恢复,几步路也满头冷汗,却终究不像林阡般脸色惨白、身体竟直都直不起来。
“岳离的剑……差点便这样刺穿了我。”沙溪清看到连林阡都难忍痛楚,心知换作自己必然死了,“三位师父,是舍命救我。”回忆当日,历历在目,“岳离剑法,有种特别强大的力量,竟能操纵着我的意识——我提着断水剑去杀他时,根本不是我的本心,而就是他想杀我三位师父,借我来作为理由罢了。”
“原是这样?!”吟儿一震,当日她也觉得沙溪清趁人之危不像他的作风,原来那时候心智已经被岳离的九天剑吞了?!
“昨夜岳离战我之时,还没有达到他的这一境界,就已然将我打成这般。”林阡说。
“他真是我所见过的,除我师父以外,剑法最强的人。”沙溪清说罢,吟儿一愣,问,“那日战后,各种说法众说纷纭,说沙少侠是大金朝的王孙贵族,可是真的?”
“王孙贫贱,莫不荣枯。”沙溪清淡然一笑。吟儿才知他眉眼里的熟悉从何而来。他所谓的报仇,没别人那么情绪化,却其实比谁都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