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有人分开了人群,却是朱厚照疯了似得排众而出,口里嚷嚷:“老方,老方,伤着哪里了,性命有碍吗?”
方继藩气若游丝,咳嗽几声,用手背抹了一把脸,脸上瞬间便被手背上的伤口沾成了大花脸,全是血。
方继藩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朱厚照便勒着方继藩的衣襟:“你别死呀。”
方继藩将朱厚照的手打开,他怕朱厚照下一步会哭哭啼啼的猛锤自己的心口,方继藩不耐烦道:“别吵,别吵,重伤了,送医,送医。”
一行人护着方继藩匆匆离去。
…………
呼……
许多人清晰的看到方继藩的手臂还在扑腾。
还是活得。
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
心情复杂。
弘治皇帝吁了口气,不禁有些急了:“立即出城,派人出城去问问,继藩的伤势如何了,可万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否则,朕如何向新津郡王和秀荣交代。”
见陛下又回复了正常。
沈文手里拿着刚刚一千两银子买来的望远镜,不甘心的道:“陛下,萧公公他居然在陛下面前,向臣等兜售望远镜,这价值三两银子的望远镜,他竟卖一千两,陛下啊,宦官岂可……”
“呀。”弘治皇帝惊讶的道:“有这样的事。”
沈文见陛下终于有了反应,他虽是已经猜测到了什么,可心里还是不甘:“正是,不信,陛下问萧公公便是,臣敢当面对质。”
弘治皇帝拉下脸来。
萧敬忙是低着头,站在弘治皇帝身边,惭愧的样子。
“这样……”弘治皇帝正色道:“不好!”
“是,是,是。”萧敬跪下,磕头如捣蒜:“奴婢万死。”
“以后不要这样了,像什么样子。”弘治皇帝呵斥一声。
萧敬叩首:“奴婢谨记陛下教诲。”
弘治皇帝放下了望远镜,挪步:“走,立即出城去,外头已经风平浪静了,你们,总不能还将朕关在此吧,朕要亲自出城去看看。”
说着,还没等沈文讨还公道,弘治皇帝已是大步流星,率先下了城楼。
浩浩荡荡的勇士营,拥簇着弘治皇帝出城。
此时,昌平卫还在检视着战果。
刨坑的刨坑,押解俘虏的押解俘虏,还有收缴火绳枪和武器。
佛朗西斯科爵士早已没了此前的风采,他的三角帽子已被人摘走了,然后出现在了一个昌平卫士兵的头上,衣服上千疮百孔,满是血污。
他被人绑了个严严实实,口里发出了不满的抗议声:“我是一名贵族,我是一名贵族,我要求得到应有的对待,你们不能对待我,就算是奥斯曼人,他们也不会这样无礼。”
一个士兵被吵得烦了,握紧拳头,对着他的胸口猛捶。
“咳咳咳咳……”佛朗西斯科爵士拼命咳嗽,然后,他安静了,再没有了咆哮,犹如阉了的公鸡,出奇的文静。
…………
弘治皇帝到了战场边缘的一个临时小营地里。
在这里,医学院的随军学员们迅速的搭设了一个临时大帐篷,有十几个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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