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到了什么。
伴君如伴虎啊。
这本不该在弘治朝出现的事,何况陛下与他感情深厚,现在却突然让他歇一歇,其中意图,实在难以揣测。
刘健叩首:“陛下,老臣是否有什么过失。”
弘治皇帝摇头,突然态度坚决:“今日,你上一道病疏,朕会恩准你咱在家休养,就如此吧。”
刘健一时心乱如麻。
莫非……
可是陛下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为人臣的,还能说什么,他心里沉甸甸的,却还是勉强的笑了笑才道:“臣近来,旧疾发作,痛不欲生,臣老矣,恳请陛下,念臣苦劳,准臣颐养。”
弘治皇帝背对着刘健,声音冰冷,没有情感:“准!”
…………
刘健一头雾水的告退。
他的心,是苍凉的。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已位极人臣,甚至在此刻,他竟生出了几分是不是该急流勇退的念头。
…………
再三日。
弘治皇帝端坐在奉天殿上,他脸色已恢复了许多,再不似醉酒时的苍白。
此时,他手里拿着的,乃是一份自广东布政使司的奏疏。
突的,他猛的将奏疏摔在地上,厉声道:“内阁到底办的什么事,李东阳与谢迁已不堪用至此吗?蝗灾的赈济,竟有这么多疏漏,他们二人做什么吃的,萧敬,下旨申饬,朕不容他们如此怠慢!”
萧敬匆匆至内阁。
听萧敬带了口谕来,谢迁与李东阳二人拜倒。
萧敬道:“圣谕:陛下问,广东布政使司赈灾一事,何以内阁疏忽至此,怠慢,形同是害民,内阁大学士谢迁,内阁大学士李东阳,朕加以恩荣,尔二人不思报效,何也?”
萧敬念毕,面无表情。
谢迁性急:“萧公公,广东布政使司这事……”
“不必解释。”萧敬皮笑肉不笑的道:“解释了,奴婢也听不懂。”
谢迁便道:“那么就请萧公公禀报陛下,臣二人速见天子,解释此事。”
萧敬面上冷漠:“陛下还交代过了,陛下不见二公。”
谢迁和李东阳面面相觑。
萧敬却已是转身走了。
等这萧敬一走……
谢迁看着李东阳,忍不住道:“这赈灾之事,明明没有问题,广东布政使司的弹劾,不过是叫苦而已,想朝廷再多拨付一些钱粮,这是历来都有的事,陛下何故申饬你我?宾之,不成呀,你我非要去见驾不可,这件事,不说清楚,实是如鲠在喉,咽不下这口气啊。”
谢迁皱着眉头,眼里露出了极深的担忧。
刘公养病了,可明明刘公的身体这些日子还算不错,现在失去了刘公这个桥梁,陛下对于内阁,显然冷漠了许多。
李东阳虽是眼里亦是透着忧虑,却是突然道:“要出大事了啊。”
“什么?”谢迁看着李东阳,一时没明白过来。
李东阳意味深长的看了谢迁一眼:“谢公,陛下与刘公,历来两不相疑,何以突然刘公告病?又为何突然,陛下就疏远了你我,这般的不留情面,那口谕之中,有一个用词,你没有听明白吗?用的……乃是尔二人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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