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方继藩看来,欧阳志不算很聪明,但是心里还是感到很安慰的,不得不承认,有这么个儿子……不,门生,实是人生幸事。
方继藩背着手,受了他的师礼。
规矩不能乱啊!
这里毕竟不是上一世,学生毕业了,第一件事就是抓老师揍一顿,这里也没啥平等之类的思潮,在这里,恩师就是你爹,打死你都是你活该,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方继藩还是很理性的摆出了一副恩师的规格,只轻轻点头,轻描淡写地道:“回来了啊。”
“是,学生不辱使命,回来了。”欧阳志双肩颤抖,激动得难以自制。
“锦州的事,办的还好吗?”
“尚可。”
“见了陛下吗?”作为恩师,其实方继藩对欧阳志还是颇为关怀的,这是人文主义的关怀。
欧阳志拜在泥泞里,不敢抬头,只是哽咽道:“陛下问锦州的事,学生只答锦州军民过的苦。”
方继藩抬头看天,也不知他的回答是不是简在帝心:“还不错,这一趟,你没有丢为师的脸,为师很欣慰,比你那些师弟强一些,起来吧,以后要谨记着,到了陛下面前,也要提一提为师的教诲,锦州军民百姓过的苦,为师最近也过的苦啊,连牛肉都没得吃了。”
欧阳志刚刚蹒跚而起,听了上半截,心里很感动,刚站起来,听了恩师的下半截话,沉默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又跪下道:“学生万死,竟忘了向陛下提及恩师。”
“哎……”方继藩摇摇头,算了,以欧阳志这慢三拍的性子,他其实对此也没有多大指望的。
朱厚照已疾步而来,带着怒气道:“刘瑾呢,刘瑾那狗才没有来?”
欧阳志呆了一下,很认真地端详朱厚照,方才认出了太子殿下,他道:“臣出了锦州城,才想起刘公公没有同来,此后命人去寻找,他已不知所踪,等了他几个时辰,依旧不见人,臣以为,刘公公不愿和臣同路,便动身了。还以为刘公公会先回京,怎么,刘公公还未回京吗?”
朱厚照捋起袖子,露出了满是肌肉的胳膊,龇牙咧嘴地道:“这狗才,定是畏罪潜逃了,哼,他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本宫也要将他追回来,将他碎尸万段。”
欧阳志一脸木讷,憋了很久才道:“刘公公坚壁清野,功不可没。”
功不可没四个字,不提还好,一提,朱厚照几乎要抓狂了。
方继藩拍拍朱厚照的肩:“殿下别冲动,刘瑾人还是不错的,像他这样不慕名利之人,已经不多了。走,咱们看看土豆去。欧阳志……”
“学生在。”
“今日你反正不必当值,闲着也闲着,来,换一身衣衫去,而后跟为师去收土豆。”
欧阳志沉默了一下,便道:“是。”
方继藩深吸一口气,密植的土豆也该收了,这一亩能收获多少,还真是令人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