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无介这么一闹,立刻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华淑给他们带来的震撼,转到她以待嫁之身入宫为妃令先帝蒙羞之事上。华淑扫了程无介一眼,冷冷地道,“你确实该死。”
程无介……
众臣……
熙宁帝……
华淑转身面向熙宁帝,“二十六年前,先帝南巡,程无介随驾。潮州官员遍寻潮州容貌姝丽者,欲向先帝献美。妾身当年虽已与杨家子定亲,却因容貌之故被他们选中。时任潮州坪溪知县的周升登我家门,逼我父母悔婚献女。我父虽屈屈小吏,但也知礼义廉耻,不肯从之。”
众人点头。二十六年前,华淑正值豆蔻之年,以容貌之丽被当地官员选中确有可能。
“二十六年前,程无介是什么官职?”兵部尚书低声问身边的荆正。
荆正哼道,“二十七年前才中状元,你说他是什么官职!”
安国公拉了拉陈莫的衣袖,“别搭理他,这老东西当年只中了榜眼。”
卢正岐补充道,“编修,当年先帝南巡,程大人任扈从。”
“原来如此。”陈莫点头。当帝王巡幸京城内外时,翰林院应派人为帝王随从,记录帝王出巡诸事,以便将此行录入史书。
华淑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程无介,“周升无法,将此事告知潮州刺史高淮。高淮与程无介设下毒计,残杀杨家几十口栽赃嫁祸华家,并指使人诬告我父贪墨,将我父投入坪溪大牢……”
程无介急了,“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太妃娘娘平白冤枉下官,是何居心?”
华淑反问,“方才程大人平白冤枉妾身时,妾身可曾截断程大人的话?”
安国公帮腔,“就是!程大人急什么,听贵太妃说完不成么?”
程无介……
三爷扫了一眼安国公,安国公立刻老老实实地躲到卢正岐身后,卢正岐顶着压力道,“太妃娘娘,您接着讲。”
华淑颔首,继续道,“我父被关押后,周升等人再次登门以我父的性命和家兄的前途威胁家母,家母肝肠寸断。妾身为救父兄只得随周升出华家入帝宫,陪王伴驾。”
“臣妾伴驾一年,得幸被封为修仪,他们才肯放家父出牢狱。家父缠绵病榻两年逝去,家母于半载后追随家父而去。与家兄定亲的人家,见华家衰败,悔婚不嫁。华家只剩家兄一人,苦苦支撑……”华淑回想起当年的苦难,声音里的恨意无以复加,“我华家家破人亡,程无介、高淮、周升却因献美有功,加官进爵!”
殿上的熙宁帝、殿下的群臣皆沉默不能言或不敢言。群臣追忆往事,周升他们不知道,但高淮确实是在二十几年前被提拔为安抚使的,程无介也是在建隆帝南巡之后得了赏识,平步青云。
程无介却老神在在地跪着,华淑便是说破天又能如何?周升和高淮已死,她没有证据证明他程无介与此事有关,又能奈他何!
华淑深吸一口气,才接着道,“家兄逃出周升等人的控制后,孤身入京报丧,妾身得知父母已故,才敢将实情俱陈先帝。先帝虽震怒,也只得将此事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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