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他情绪有些激动,一把抓住我肩头,说:“今天,老夫便告诉你何为抬棺匠,何为丧事。抬之一行,本意是送人入土为安,化解死者对阳间的留恋,丧事则告慰死者的魂魄,一则赎死者生前的罪孽,以图来世有个好出身,二则安抚死者的情绪,二者结合,方可令死者安于阴间。”
听着他的话,我竟然无言以对,压根不知道说什么,以前办丧事,抬棺材,只知道让死者走的安安心心,压根没想过在丧事上做些改变,都是一昧的依赖六丁六甲。
而这范老先生的意思,却是让我与时俱进,说白点,就是让我创新,在原本的丧事礼仪上,再加入一些东西,令丧事更加完善,这…这,这与我一直坚持的信念有所差别。
一想到创新,我立马想到王木阳,他弘扬的是火化,这是我打心眼里抗拒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脸色沉了下来,说:“您老的意思是,我应该迎接这个时代,将尸体火化?”
“不,不,不,”他罢了罢手,一连说了三个不,缓缓开口道:“老夫对那火化颇为反感,只是告诫你,这个时代在变,以前的那套丧事礼仪,必须跟着变化,至于怎样变化就要看你怎么弄,既不能得罪死者,又不能让活人感觉到繁累。”
说完这话,他深深叹出几口气,颇为无奈的说:“小九,你肩负着你师傅对你的厚望,切莫让他老人家失望。”
我慎重的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一旁的老王开口了,他神色有些急,说:“我滴两位伢老子啊,这丧事都快乱成一团糟了,你们还有心情扯什么几八未来,眼前最重要的是把这场印七办好,不然就是罪过叻!”
这话一出,我觉得老王说的挺对,人都是活在当下,扯那么远干吗,再者说,我今年才19岁,哪有范老先生想的那么多,就对那范老先生说:“范老先生,既然您对印七了如指掌,为何先前准备印七的时候,您老不提出来?”
他怪异的看了我一眼,说:“老夫只是纸扎匠,被你们请来也是为了凑满五花八门十三人,至于什么印七,跟老夫有关?”
玛德,若不是看他年纪大了,我真的想揍他,那种感觉特别强烈,没好气地说:“您刚才不是教育小九,让小九为丧事做点什么吗?怎么您自己?”
他瞪了我一眼,说:“那是教育你,并不是代表老夫,老夫只想守着纸扎铺,安度余生,若不是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刚才那番话,老夫也懒得跟你讲。”
说完,他双手负于身后,就朝堂屋内走去。
一见这情况,我有些急了,现在就他懂印七的全部过程,倘若他不搭理这场丧事,是真没法继续下去了,我一把拉住他,就说:“请您老看在死者的份上,指点一二。”
他停下身形,摇了摇头,说:“该说的,老夫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老夫只字不言。剩下的事,就看你们自己怎么弄,再次提醒你,老夫是纸扎匠,不办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