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对于教廷,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亚历山大忽然觉得有点理解波为什么亚历山大六世父子后来会突然倒戈到了法国人那边。
大概正是这种不断的屈辱,才让波吉亚那一家人彻底倒向了法国人。
贡萨洛始终是粗鲁急躁的,他催促着仆人们把海伦宫中几乎所有能充当士兵的大大小小的锡人,大理石雕刻,还有各种水晶与金银器皿都搬到旁边房间的大桌子上,然后在他的指挥下,一群军官开始大呼小叫的排兵布阵。
“你在那个奥拉尔镇上干的不错,”贡萨洛把宽大的外罩脱下来扔到一旁,然后卷起雪白的袖子露出满是浓密毛发的黝黑手臂“我听说你居然只靠着一群步兵就教训了米兰人的骑士,这不得不说是个让人兴奋的事。”
说着,贡萨洛用手在桌上不停敲打,指着空荡的桌面对一个军官呵斥着:“你认为用你那点可怜的步兵也能这么干吗,在这,对就是这,修一道壕沟和胸墙,一定要很坚固,那样你的士兵就可以既能利用壕沟躲开骑兵的冲锋又能安全的站在胸墙后面用那些倒霉鬼当靶子,随意射击了。”
说完,他又绕过桌子开始指挥其他人按照他的意图布置阵型,当看着桌上一个个的队列渐渐成型后,他干脆直接跳上了桌子,一边用剑鞘摆弄着那些“士兵”,一边不停的发出一道道的命令。
“不,阵型太小,必须再大些,要知道你面对的可能是一支人数足够多的几个战斗大队,那样为了防止被敌人包围就必须确保你的阵型正面有足够多的士兵,”贡萨洛很严厉的呵斥了一个军官,然后他回头看向亚历山大“告诉我,你觉得一个担负主要战斗任务的‘大阵’需要多少兵力才合适?”
“你是说我的阿格里方阵吗?”亚历山大毫不客气的给方阵冠上了自己满意的名称。
“好吧,就是你的那个阿格里方阵了,”贡萨洛有点无奈的说,不过没有捞到冠名权的沮丧似乎并没有对他有多大影响,很快他就又急促的问“你曾经不止一次的使用这种方法对抗骑兵,告诉我你觉得多大规模的阵型才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
看着满脸急躁的贡萨洛,亚历山大有一阵略显恍惚。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贡萨洛一起讨论这些东西,特别是看着桌上排列得纵横交错的阵型,亚历山大心里却不由有点嘀咕。
他不知道将来有一天会不会和贡萨洛在战场上见面,想想这个人近乎天才的军事才华和无比敏锐的战场直觉,亚历山大不禁暗问,自己是不是正在帮一个未来的对手完成他那命中注定的军事变革呢?
“尽量多……”
亚历山大开口了,他知道即便没有自己,贡萨洛也会从这持续了几千年的冷兵器战争的历史长河中寻找到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既然这样与其让他自己摸索出那条已经被证明了的道路,那还不如由自己来“引导”他走向某个希望他前进的方向。
“正面的长矛兵要和剑盾兵形成前后梯次的防御,这样才能在与敌人正面交战时起到稳定阵脚的作用,而火枪兵则可以在长矛兵的空隙中寻找机会,对敌人进行打击。”亚历山大也学着贡萨洛的样子解下佩剑,用剑鞘指着桌子上的那些人偶讲解起来“我在奥拉尔和罗马城外的经历已经告诉我,如果方阵之间没有相互的支援,那么就可能会让敌人包围,既然这样你就必须要考虑到阵型侧翼的安全,那么……”
“那么我就必须不停的加厚整个阵型,这样才能防止侧翼受到威胁时很快会被突破的危险,”贡萨洛迅速接过话头,他一边说一边用剑鞘哗啦一下把一大堆原本分在其他方阵中“士兵”推到了面前的方阵当中,然后就催促着旁边仆人赶紧把阵型摆好。
大桌子前,一群男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如何更加有效杀人的游戏,而在房间门口,奥尔迦拉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男人。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看上去似乎和其他人一样投入,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嘴角似乎正挂着一丝玩味微笑的年轻人身上。
亚历山大·朱利安特·贡布雷,要多盯紧这个人。
看着这个年轻人,奥尔迦拉不由想起了格罗根宁给她的来信中特意叮嘱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