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亚历山大停下来,心里多少有些不是很舒服,想想之前自己和索菲娅被关在地牢里的情景,他知道今天自己做的这些事其实和当初佩隆的行为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只是他不会去侮辱克立安的家人,但是这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在利用无辜的人罢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只能这么做,不论是克立安还是阿方索,不但都已经成了他的敌人,而且因为某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原因,他对那两人的忌讳甚至比宫相夫人还要深。
毕竟他们和莫迪洛之间的关系,让亚历山大始终心底不安。
“我说过,我已经活的太久了,”加缪里发出声感叹“很多事都变了,和我们之前那时候不一样了,法国人……”加缪里摇摇头,伸出干瘪的手在坚硬的桌面上微微敲击“我曾经见过他们在最危难时候的勇敢和自我牺牲,也见过他们最卑鄙的举动,这些都是法国人做过的,那时候我和他们一起战斗对抗英国人,所以我对他们是很清楚的。现在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了,所以就要由我们面对他们这些手段了吗。”
亚历山大心头一动,看看加缪里脸上那些老人斑,他忽然想起以面前这个老人的年龄,他应该经历过那场旷日持久的百年战争,至少是曾经经历那场战争的结束。
似乎看穿了亚历山大的想法,加缪里向旁边靠墙的方向微指了指:“那儿,那些盔甲都是我当年穿过的,其中有一副得到过巴黎大主教的祝福,那是在1437年,不过当时和我一起受到祝福的有几百人。“说着,加缪里露出个自嘲似的微笑。
亚历山大知道加缪里这么笑的原因。
1437年,正是法国人经过百年奋战,终于重新收复首都巴黎的日子。
当时为了表彰那些为收复首都做出贡献的勇士,曾经举行过一次盛大的祝福弥撒,在那次弥撒当中,巴黎大主教为几百位勇敢奋战的骑士祝福。
加缪里,一位曾经参加和见证过百年战争结局的西西里老人,正如他自己所说,他见过法国人对付英国人的手段。
“告诉队长,我个人是支持他这种为巴勒莫的安危尽心竭力的行为的,”加缪里的语速很慢,不过却依旧清晰,同时他的眼神凝聚,显然很清楚这时候在说什么“法国人也许是要在西西里制造麻烦,不论最终国王怎么看待这件事,做为西西里人,保护西西里是每个贵族的职责。”
亚历山大依旧点点头,他注意到了加缪里话中似乎对做为西西里国王的费迪南二世隐约露出的少许情绪,不过这倒也并不奇怪,毕竟对费迪南二世来说,阿拉贡才是他真正的国家,西西里尽管重要,可总是带着“添头”的意思。
这种被当成“二等货”的心思,让西西里人也始终耿耿于怀,至少从那些反对拘押克立安的声音里就可以发觉,对那些人来说,克立安虽然有罪,可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国王与法国人之间的敌意,就打破西西里人的平静。
“我会向波鸿队长转达您的意见。”亚历山大说完就望着加缪里,他感觉得出来加缪里把他叫来不会只是这点事,桌上很明显的摆放着的那封信一直在提醒他,关于克立安家人的事只是个开头,真正重要的事情应该还没说到呢。
果然,加缪里伸手拿起了那封信打开看了看,然后就向亚历山大面前一推:“还有件事,现在看来应该算是件好事,不过好像多少有点麻烦。”
亚历山大接过信,当看到挑开的信封上的签名时,他的心霎时一跳!
莫迪洛,居然是莫迪洛!
他能感觉到心脏在不停跳动,甚至连接过信的手都不受控制的微一轻颤,在这一刻,冷静,镇定,或者是不动声色,做起来真的很难。
他只能让自己尽最大努力的不要因为不安而失态,然后借着故意放慢打开那封信的时间,让自己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这是一封来自那不勒斯的信,写信的人笔式华丽措辞严谨,不过依旧可以从字里行间感觉出矜持而又自信的力量,甚至即便是叙述曾经经历的磨难时,依旧能看出写信者对那些挫折的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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