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何出此言?”崔平之扶着崔晏在马车上坐好。因为兄长忽然不告而辞的事情,老父亲已经郁郁寡欢多日了,见他难得高兴,崔平之自然要凑个趣道:“莫非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出门就知道了。”崔晏却卖了个关子。
崔平之只好耐着性子,下令马车出发。
护卫簇拥着崔阀阀主的马车,缓缓驶出了崔坊大门,前头引路的执事赶忙敲了敲车厢壁,小声禀报道:“阀主,老太师的马车停在了前面。”
“呵呵,这是在等我哩。”崔晏朝儿子笑笑道:“走,咱们去会会他,不好让老太师等久了。”
“父亲说的好事,就是指这个?”崔平之一边扶着他下车,一边小声问道。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崔晏笑着下了马车。
夏侯阀的车队那边,夏侯不害忙挥手示意护卫让开,他则翻身下马,赶紧跑两步,迎上了老令君。
“我家阀主心血来潮,忽然想跟老令君同乘一车,故而命我等在此等候。”夏侯不害向崔晏躬身施礼道。
“吼吼吼,荣幸荣幸,我说今早怎么有喜鹊叫个不停。”崔晏满面笑容的走到夏侯霸的马车前。
车门打开,夏侯霸朝他伸出大手道:“你没看错了,不是老鸹在叫?”
“哎呦,老眼昏花,看错了也说不准。”崔晏呵呵一笑,借着夏侯霸的手,上了他的马车。
两队人马便汇合成一队,浩浩荡荡簇拥着两位阀主向紫微宫行去。
马车上,夏侯霸满脸感慨的看着崔晏道:“老东西,有小半年没跟我说话了吧?”
“哎呀,惹了太师,自知理亏,没脸往上凑啊。”崔晏笑呵呵的回一句,半真不假。
“这就是你最讨人嫌的地方!”夏侯霸也半真半假的指了指崔晏道:“甭管有多大的过节,你去我那坐坐,说开了不就还是好兄弟?干嘛要一直装聋作哑?难道真打算跟我到死都不来往?”
“那会老裴头做寿,我不是主动跟太师说话来着吗?”崔晏撇撇嘴道:“可让太师好一个削,我不就再没那个胆量往前凑了吗?”
“你让我再削一会儿,消了气不就好了吗?”夏侯霸笑道。
“哎呦,感情就差一哆嗦了?”崔晏一拍大腿道:“亏了,亏大了。”
“行了,别装模作样了。”夏侯霸哂笑一声,点了点崔晏道:“我看你就是墙头草两边倒,不想再跟我一起拼一把了。”
“哎呀,老了老了,老哥哥啊。”崔晏一脸苦笑道:“咱们当初那八个人,高祖早薨,如今老裴头和老陆头都回家种地去了,我又能苟延残喘几天?只想过几天安生日子,不想蹦跶了。”
“那,你的族人怎么办?”夏侯霸紧盯着崔晏,想从他脸上看出这话的真假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崔家也不想去揽这些事了。”只见崔晏一本正经道:“还是省下心思来好好读书吧,不管谁治理天下,总是少不了读书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