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抬手拍了拍鬼姐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不要慌嘛,只要钱给够,还怕这些渔民不舍得卖船?”
他指了指一个正在拿钱的渔民说道,“你仔细看看,他这一船鱼获,起码有三四百斤,可鱼贩子从他这里收购,只给了他大概不到四钱银子的价钱。”
尽管杨怀仁这么说,鬼姐还是不放心,而且她搞不明白杨怀仁为何这么淡定,还有心情去关心人家渔民赚了多少钱。
“你也这么说啊?是啊,人家渔民本来靠打鱼就有钱赚,干吗还把船卖给我们啊?”
杨怀仁笑着摇摇头,“你平时听精明一个人啊,今天怎么算不过账来了?”
鬼姐有点懵,一脸的疑惑道,“你想说什么啊,别卖关子啦。”
杨怀仁继续指着刚才的方向,“你想想,你平时在中京城里,或者在析津府吃到的海鱼,是个什么价钱?”
鬼姐仔细想了一下,“好像平时就很少能吃到海鱼,河鲜倒是有一些。不过我印象里,海鱼比起河鱼来,没有那么大的腥味,价钱好像要贵上一倍左右。”
“是啊。”
杨怀仁道,“你再想想,河鱼虽然也不便宜,可河鱼才什么价钱?海鱼又是什么价钱?你看看鱼贩子给了渔民多少钱买他一船的鱼获?”
鬼姐似乎有点明白了,掰着手指头计算了一下,“哗”的一声叫了出来,“这帮鱼贩子也太黑了吧?
四百斤海鱼,才给了人家辛苦打鱼的渔民不到四钱银子,合着一斤鱼才给一文钱?
他们把这些鱼运到大城镇里,便身价翻了几十倍,真是暴利啊,怪不得我看着他们一个个脸上笑得那么高兴。”
鬼姐顿了顿,又有点疑惑,“哪里似乎有点不对,鱼贩子虽然收鱼的价钱有点黑心,但这些渔民,似乎也不算很亏啊。
他们不用像牧民养牛羊一样四处游牧,也不用圈养牛羊,更不用想农民一样日日劳作,又要播种又要除草,把船驶到海上,一网下去就好几十斤鱼,好像这钱也不算难赚。”
“哈哈。”
杨怀仁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是公主,没怎么接触过民间疾苦,所以把事情想得也太简单了。
看上去当渔民的没有什么投入,驾船出海随便撒撒网就能轻松打一船鱼获一般容易,实际上他们一点儿也不比放牧和种地的容易。
你想啊,那么大一艘船,价钱就不低吧?不管是他们自己家的船还是从船主那里租回来的,这都是高昂的成本。
小一些的船经不起海上的风浪,只能近海捞些小鱼小虾,要想打那些个头的大能买上价钱的鱼,要用大船去离海岸很远的地方捕捞。
你看看,一艘船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得了驾船和捕捞的工作的,想多打鱼,打好鱼,起码一船要七八个人。
且不要忘了,驾船出海,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海上风浪可不像寻常河面和湖面上那么平静,偶然遇上一个大风,或是一个漩涡,一船人就容易交代在海里。
看着他们不用种地放牧,但打鱼可是冒了更大的风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