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有人说这是胡闹,还动手要打了本郡公派来迎亲的人,你说这人,没把本郡公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可连官家的口谕不当回事,是不是狂妄至极?
陆大人,你作为一州之尊,地方上有这等人欺君罔上,意图作乱,是不是应该写进奏折里上奏天听?”
陆永年越听越觉得后脊梁上涔涔冒冷汗,暗骂官家一句闲聊的话,你杨怀仁竟然拿来当皇帝的口谕来说事,是不是有点拿鸡毛当令箭了?
可这话是没法说得出口的,圣上说过的话就是圣谕,杨怀仁这么去说,这么去理解,一点毛病没有,就算是拿鸡毛当令箭用,陆永年也没办法。
要是真把这种事写进奏折里上奏天听,官家会怎么想谁也不知道,但陆永年一定是完蛋了。
最近朝堂上那班新党正在搞什么同文谤狱,就是专门找异党的人曾经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或者一句诗词的毛病,鸡蛋里挑骨头,不知搞的多少大官被贬放地方,终生不得进京。
那些大官都躲不过,就更别说陆永年这么一个小小府尊了,真稀里糊涂混进了党争的漩涡里,他这一辈子可就玩完了。
“下,下,下官不知啊,”陆永年这下吓得舌头都折了,说话结结巴巴,“求,求,求杨郡公网,网,网开一面,放下官,官,官一马。”
“你不知道?”
杨怀仁依旧慢条斯理,“你不应该不知道啊。”
说罢杨怀仁给黑牛哥哥和小川弟弟使了个眼色,黑牛哥哥大手一挥,那些方才扮作了迎亲鼓乐队伍的汉子们,忽然把外边喜衣一扯,露出了里边的禁军衣袍来。
杨怀仁给陆永年指了指,“陆大人请看。”
陆永年眼睛都直了,心说这是早就预备好了,在这儿挖好了坑等我跳呢。
柯小川也脱了外衣,里边穿的是一套禁军武官的官衣,他拽着自己衣服故意凑近了示意给陆永年看,“陆大人,这下你看的清楚吗?”
陆永年恨得牙花子都痒痒,可如今的情况,他也只能咬嘴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扭过脸去闷哼了一声。
可柯小川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陆大人,咱们素未谋面,你又是穿着常服,末将还真是没认出来你是个当官的。
但末将可是穿着官衣的,这禁军的衣服,恐怕陆大人不会狡辩说你不认得吧?
末将猜一猜啊,难不成是陆大人根本没把官家的禁军放在眼里,所以才要轮棍子打人吧?末将记性不错,方才好像是陆大人先动的手,末将才自卫还了陆大人一脚吧?
也是陆大人口口声声说我们胆大包天,看来陆大人的胆子也不小,比胆大包天的人胆子还大几圈呢,啧啧……”
陆永年被柯小川接连的质问问得一句也答不出来,连解释的勇气也没有了,因为他知道,面对杨怀仁这样巧舌如簧之人,他越是解释,便越是有更多的话柄落在人家手里,越是跳进了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