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中篇小说)张宝同 2017.8.6
那天,我在我们铁路家属区的路上见到了我中小学时的同学林玉清,她虽然已是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了,可是,当我第一眼见到她时,仍然觉得她就像是我梦中的她,还是40年前的那个14岁的青春少女,这个印象已经在我的脑海中存在了40年,并无数次在我的记忆中出现,所以,这个印象和记忆已经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实际上,她是老了,面部已有了一些老年性的皱纹,头上也有了一些白发,腰部多少也有点弯曲了,可是,她的神情和气质却还保持着原先的特色:清秀、美丽、正统和聪慧。那是一种被我认为是女性最美好最迷人最富有诗意的容貌。
我仿佛觉得这就是我无数次梦境中的一个场景,但这个梦却是真的。我这一生中不知多少次地梦见过她,可是,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我惊讶地喊着她的名字,林玉清,就像在梦中呼唤着我的情人。她停在了我的面前,朝我看了好一会,问我是谁。她的反应让我感到尴尬和失望,我是不是变得太老了,让她认不出了?我说我是高宝成。
她认出我来,显得异常兴奋,说啊,是宝成啊。我们多少年没见了。你道是还显得很年轻。这话让我受宠若惊,我们有许多的同学,多年未见,见面的第一句话常常都是你老多了,或是我都认不出你了。可她的惊异不是在我们分别40年后再次相见,而是她觉得我还年轻。我不认为她是在恭维我,因为我们的同学差不多都在铁路工程处工作,常年四处流动,修建铁路,非常地辛劳,人自然显得比较老气。不像我成年累月坐在办公室里,风吹不到雨淋不着。
因为她旁边还有两位同伴,我不好跟她说太多的话,就问她啥时回来了,啥时离开。她说她都回来半年多了,一直在看护生病的父亲。她又问我啥时回来,啥时离开,然后说我们啥时在一起好好聊聊。
下午,我拿着一本我写的书《心灵向往》去拜访她。实际是看望她,跟她好好地聊聊。我之所以用拜访这个词,是因为我把这件事看得很重,为了见她,我都盼望了40年。而这本书是我刻意要送她的,除了向她眩耀,主要是表达一种心意和心情:这本书就是我为她而写的。她是我一生的恋人,这本书就是我写给她的情书。
我来到她家,她显得非常地高兴。因为是大年初二,桌上摆着许多的果盘,有花生、瓜子、糖果和水果。她让我坐在客厅里,给我倒茶,还给我剥开一个桔子让我吃。这是我们在离别了40年后的第一次相见。40年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让人吃惊的时段,况且她又是我一直敬仰和爱慕的恋人。
我把手里的书送给她,上面有我的签名和赠语。她显得十分地吃惊,说你都出书了?她用双手很郑重地接过书,翻了几页,看了一会,竟然大声地朗诵起来。她朗读的声音非常地美妙动听,就跟她在四年级时带领全班同学朗读时那样,让我依然能感觉出那种清纯流暢,感情饱满,抑扬顿挫,能把人带向平和美好境界之中的朗朗童声。这是我写过的最好最得意的一本书,是我用整个一生最美好的年华和最美好的心境殚精竭虑写出的一本散文诗集,将我一生的诗情与美感倾注于其中。我之所以要真挚而虔诚地写这本书,就是想在我能见她时,把它送给她。让她从中体味和感觉我对她一生的感激与爱慕。尽管这本书已经再版了三次,售出了三万多册。但实际上,这是我在为她一人而写的一本书。
美妙的诗集在她诗意的朗诵中,如同配乐的诗朗诵,让我们顿时沉浸在一种花红柳绿和彩霞满天的时空中,天籁般的声音像漫天翻卷的雪花一般在打动着人心。读过一段,她停了下来,兴奋地雀跃着,说这书写得太好了,太美了。宝成,你真是太了不起了,你是一个伟大的诗人和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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