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亲(爱情故事)张宝同
走下水库大坝,山坡间映出着一片片耀目的彩光,各色菊花一展娇容地弥漫在绚丽的秋色中,让人一眼望去,情思映透。我放下篮子和背包,情不自禁地扑进花丛中,采了一大把花儿,送在了她的面前。她接过花束,兴奋地吸着闻着,于是,她的笑声中便有了山花一般的香气。
“你说世界上什么东西最神奇?”我别有用心地问着她。
她虽然知道我的用意,却做出一副单纯而稚气的样子摇着头。
“是爱情。”我大声地说,我真希望这话能把她吓上一跳。可是,她只是抿着嘴会意地笑了笑。
我喜欢她这种纯真的笑意,也喜欢她回答问题时的那种会心解意的神态。于是,我又问,“你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这个地球上相遇的概率是多少?”
她仍然那样灿然而温和地摇着头,洒满阳光的脸上映出了一片迷人的红云。
“是五十亿分之一。”我用强调的口气,郑重地对她说,“也就是说我们相遇的概率是五十亿分之一。可见,这是多么地不容易。”
她朝我深情地望了一眼,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翻过山岭,上谷坪那几栋依山傍水的白房已在眼前。这和我以前见过的情景已大不一样了。因为在我的印象中,这里只有一两栋破旧的土坯房,听说这里的人比我们那里还要穷,还要辛劳。可是,眼下这村里却到处都是白白净净、整整齐齐的一砖到顶的房屋。走到村口,书琴说,“先到我家吃过饭,我再带你去见秀秀。”
本身我就想去她家里看看,就说,“好啊。”就跟着她朝着一栋新盖的红砖瓦房走去。一进屋,就能闻到松枝和稻米的香气。书琴把我带到厨房里见了她的母亲。她对母亲说,“妈,这是文教局的同志,要好好地招待。”
我真佩服书琴的机敏,因为我不想在这里公开自己的身份,这样可以省去许多的麻烦。
大妈把我好一番打量,说,“到底是城里人,好英俊呢。”说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书琴带我进到了她的房间。房间简朴而整洁,墙上贴着两张很大的地图,还有一些风景名画。床边有张半旧的写字台,上面摆着一些书和课本,还有一个地球仪和一台录音机。我从那些书本中抽出一本大专函授课本,翻着看着,说,“你在上函授?”
“已经两年了。”她说。
“上完咋办?”
“我再上本科。”
“要是那样,村里的小学恐怕容不下你了。”因为本科毕业生就可以进到县里教高中了。
“那有什么容不下的?”她谦虚地笑了笑。
我又在那些书本翻看了一会,一本又旧又小的字典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觉得这样的字典在城里只有小学和初中的学生才用。于是,我把自己那本挺厚的《汉语词典》从背包里取了出来,送给她,说,“你这里应该有一本像样的工具书。”
她不肯接受,说,“这太贵重了。”
我说,“这是学校奖励我的,送给你做个纪念。”
她很珍惜地接过词典,一页页地翻了起来,“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想买,都没舍得。”
这时,大妈过来叫我们去吃饭。我们到了厨房,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还有喷香的腊肉和半瓶白酒。
边吃着饭,我对大妈说,“书琴的信念蛮高,以后肯定会很有出息。”
大妈喜滋滋地说,“可不,她姑在城里开服装店,要她去帮忙,每月给她三百元,可她非要呆在山里教书,还说站柜台没出息,教书才是种事业。”
我说,“书琴把事业看得很重,这样的妹子现在不多见。”
大妈接着说,“咱村里一天到晚就是她最忙,白天教课,晚上还要学习、备课到深夜,还说不这样就会被别人落得更远,好像她整天都在跟谁在比赛似的。我常说她,每月就那么七十元钱的工资,看把你忙成啥样子了。可她从来不听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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