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左有三席,右有四席。
左边首席坐的是个长脸的中年男子。洞中诸人悉皆披甲带剑,唯此男子身着布衣,髻上戴冠,却是左须军中的军师。这男子说道:“辛、典二贼虽然侥幸未死,但荀贼已经毙命。将军,我部可尽起jīng锐,击邯郸去也!等打下了邯郸,辛、典二贼还不是任将军处置?”
“辛贼逼杀了大贤良师,典贼杀了我兄,我与此两贼不共戴天!等打下邯郸,我要烹了他俩!”
“大贤良师乃天帝使者,身虽故去,然正如将军所言,却神灵不昧。将军兄虽不幸亡於贼手,可有大贤良师在,必亦不会归入鬼门,而定然已飞神天庭。将军不必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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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须振奋jīng神,说道:“先生说得对!”问报讯的这个人,“你说我派去的死士或死或被擒,阿含呢?”
阿含即那个绿裙的酒娘,乃是左须的小妻。此女虽是女身,然素有智勇,在左须部中颇是有名,是此次刺杀荀贞的行动指挥。报讯之人答道:“听说被荀贼的亲兵生擒了。”
左须甚爱阿含,听她未死,大喜,说道:“今晚就出兵,打下邯郸,救阿含出来!”
刺杀荀贞、攻打邯郸,这是那布衣军师给左须出的计策。
这布衣军师是丈八左豹和左须的乡里人,出身寒家,从小就有大志,奈何既无家声,又无贵人扶持,空有才志,仕途不通,张角起兵后,他遂投靠丈八左豹,丈八左豹死后他又辅佐左须。此人机智有谋,在他的佐助下,左须部是仅有的几支从广宗逃出去的张角部曲之一。从广宗逃到下曲阳,下曲阳城外有汉兵围守,入城不得,他们於是隐藏在远处观战。
下曲阳城破,他们见势不妙,及早远遁,先向西逃入常山,因为冀州的州治高邑在常山,所以在听说皇甫嵩嵩被拜为了冀州牧后,这军师深知皇甫嵩用兵如神,便又建议左须“当暂避其锋”。左须因带部离开常山,南下至赵国,安身到了此处黑山的山谷中。
广宗、下曲阳先后战败,冀州黄巾的余部成股成股地向西逃窜,有的和左须一样藏身到了黑山沿脉,有的则向xīzàng身到了太行山山谷之中。这军师遣人四去打探,得到确切的情报,只赵国境内现在就已有四五股黄巾余部逃来,比较大的有两股,一股是他们,众千余,另一股是后来逃到赵国的黄髯部,众近千。黄髯也是外号,却与左须相类,此人亦是胡须茂密,故得名为髯。左须是张角的部曲,黄髯是张宝的部曲。张角兄弟麾下部曲二十余万,左须不认识黄髯,黄髯也不认识左须。如果认识,两边可以联合,不认识就不好办了。这军师深知“合则力大,分则力弱”的道理,因便苦思谋划,想把黄髯等部尽数并入到本军之中。
最终,在知道荀贞被汉室任为了赵国中尉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刺杀荀贞。
张角和左须的兄长丈八左豹都是死在了荀贞部众的手中,荀贞现在又是赵国中尉。那么刺杀荀贞就有三个好处,首先,为张角报仇,其次,为丈八左豹报仇,再次,杀了他后可趁机抄掠邯郸。为丈八左豹报仇是兄弟之情,为张角报仇是忠臣之义,抄掠邯郸可以充实军辎。
他当时对左须说道:“刺杀荀贞,既可以显示将军的兄弟之情,又可以显示将军的忠臣之义,还可以充实我军的谷粮。显兄弟之情,可得美誉;显忠臣之义,可得威望;充实了谷粮,可使我军富。当是时也,将军既美誉远播,又威望如rì中天,兼之军富粮多,传檄黑、西诸山,山中之黄巾必定闻檄而来,无不乐为将军效命!广宗、下曲阳虽败,各部黄巾尚有十余万,得此十余万众,以深山为依托,以冀西郡国为粮库,利则进战,负则归山,皇甫嵩何足惧也!”
左须最大的优点就是从谏如流,当即采用了这军师的意见,从部中选了一二十个死士,用小妻阿含为其首,遣去邯郸。
其小妻阿含确实有智,到了邯郸,先伏在县外悄悄观察了几天城防的情况。守城门的郡兵是轮班上岗的,不同班次的郡兵有检查得严格的,有检查得松懈的。了然之后,她或借自家美sè,或使死士装成本地的乡民,专在检查得松懈之郡兵轮值时入城,用了两天时间,她和一二十个死士分批混入城中。入了城中,她遍行县内,察看各处地形、位置,jīng挑细选,选定了那个酒肆外的街上做为刺杀之地。这个地方临县中东西、南北两条大街的交汇口,平时行人多、车马多,人多好动手,而且中尉府在城西,荀贞只要往东边去,这里便就是他的必经之地。她又把刺杀的时间选在了重阳,因为这一天风俗登高,荀贞很有可能会出游。果如她之所料,荀贞果然出游了,而且恰好经过酒肆。刺杀的行动起初很顺利,唯一可惜的是她未上过战场,没有见过典韦、许仲、陈到等的勇武,却被典韦等一力破十会,败在了武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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