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簿愕然,问道:“何敕?”
“梁期自有长吏,太守不可越权,凡欲言盗贼诉讼事者,诣县寺,民告吏者,留。”
依照汉制,太守行县,主要是检查诸县的各项政事,而不是代替诸县处理诉讼。荀贞的这条敕令合情合理,这个县主簿满心不甘,却也只能奉命和王淙一起去前边敕告拦路的百姓。
荀贞旁顾荀攸、审配,不屑地笑道:“梁期令技至於此!”
荀攸笑答道:“却是梁期令不知明公应事变乃至於此!”
梁期令安排人遮道上诉,看似如以荀贞的方法很好解决,可要是换一个不够镇定的太守,放眼一看,几百人拦路,恐怕早就慌了手脚,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断难如荀贞处理得这么省事,又或是换一个喜好表现的太守,也必不会如荀贞这样处置,很可能就会接受百姓的上诉,可一旦接受百姓的上诉,那就掉入梁期令的陷阱里了,数百人上诉,而且大多是故意来找麻烦的上诉,几天几夜估计都处理不完,最终只能以灰溜溜地离开而落场。
审配问道:“明公既依制令他们诣县寺,缘何又留下民告吏者?”
“这些百姓十之**是梁期令指使的,如其中有告吏者,则这被告之吏必是与梁期令不和的,我因而令民告吏者留下。”
审配恍然,说道:“原来如此。”
荀攸忽发一笑,说道:“可笑梁期令自以为得计,却反被明公抓住了马脚,自作孽不可活也。”
荀攸的这句话说的不是“民告吏”这件事,而是指梁期令指使这么多县人来告状,恰好证明了梁期令治县的不得力,荀贞可以此为借口刺举弹劾他。
不多时,王淙和县主簿归来,拦道的百姓皆已散去,只留下了一人,被他俩带到车前。
荀贞敕令只许民告吏者留下,这个百姓显是告吏的了。
荀贞顿起兴趣,从车上下来,也不坐,便这么站着问道:“你要告谁?”
这个百姓拜倒在地,惶恐地说道:“小民要告沙亭亭长。”
荀贞本以为他要告的会是县府吏员,却不意是一个小小的亭长,细细打量他,见这人伏拜在地,头不敢抬,诚惶诚恐,说话的声音带颤,心道:“看他模样,像是个真告状的。”和颜悦色地问道,“告他何事?”
“小民同产兄名贤,因伤人被抓,半道上逃走了,县尉令沙亭亭长缉捕。沙亭亭长未能抓到小民兄,於是把小民的阿母拘押亭中。小民的阿母年迈,为了能救出小民的阿母,小民买了一只羊羔和一瓮酒给沙亭亭长,可他在接受了之后却不肯把小民的阿母放出!”
在抓不到疑犯的情况下,地方吏员可以把疑犯的父母拘系起来,以利用孝心逼迫疑犯自首,这是法律上允许的,但法律上却不允许吏员收受贿赂。
荀贞问道:“这是受赇罪,你为何不向县寺上告。”
“小民去县寺上告了,县中不受理。”
“谁人不受理?”
“掾吏魏球。”
荀贞对王淙说道:“奉我檄令,去梁期县寺,捕拿魏球下狱。”
“以何罪下狱?”
荀贞口占檄令,说道:“梁期魏球,知人犯法而不办,见知故纵,依法,与罪者同罚。”
王淙就着车辕写好檄文,待盖好官印,将檄令收好,转身欲至车边登车。
荀贞叫住他:“骑马去!”令扈从在侧的原中卿,“带二十骑,护功曹入县。”
原中卿应诺,点了二十骑士,给王淙牵过来一匹马。
王淙心知荀贞这是欲立威,面色复杂地看了眼那个县主簿,暗叹一声,心道:“却不是明公手狠,而是你家县令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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