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程立、卫兹?”
陈宫、卫兹两人,荀贞知道。陈宫不必多言,黄巾乱起后,卫兹以家财资助当时才二十多岁的曹艹,说“平天下者,必此人也”,有识人之明。只是,程立是谁?
他竭力回忆,绞尽脑汁,想起一人,暗道:“莫非是程昱?”
他隐约记得,三国时的名人中有两个是改过名字的,一个徐庶,一个程昱。程昱改名前似乎就叫程立。身高八尺三寸,个头真不低,相当后世的一米九了,也难怪乐进单独把这个拎出来说。
“能被乐进如此隆重介绍,这陈宫与卫兹想必就是那两个人了,若我所料不差,这个程立如果真是程昱的话,此三人的确称得上‘俊才豪杰’。”荀贞寻思完,笑着对乐进说道,“文谦,此三人之名,我也有所耳闻。不知你可认识他们么?”
乐进有些惭愧地说道:“此三子皆我郡中名士,我出身寒家,与他们相比便如禽鸟较之凤凰,却是只曾闻过其名,未曾见过其人。”
荀贞连连摇头,说道:“以我看来,他三人虽然名士,但文谦也并不逊色。孤身一剑,冒雪冲风,徒步数百里为奔师丧,文谦此举,岂是常人所为?”
荀贞热情招待乐进的本意,不用多说,自是有一点小算盘在其中,所以在听了乐进的回答后,虽然略微有点失望,但也不愿刺激他的自尊,一句夸奖之后,轻巧巧地再又将话题带走,问道:“兖州乃我汉家大州,我久闻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如前汉之申阳,以战功封河南王;丁宽,易学名家;陈汤,立功异域,威震百蛮。……,遥想前贤风采,不觉令人神往。不知今时今曰,除掉文谦郡中的这三位俊才外,还有什么大贤杰出么?”
“今我兖州,最为天下知名者自然当数陈留蔡公伯喈,山阳张公元节、刘公景升、檀公文有。”
蔡伯喈,即蔡邕,其人多才多艺,辞章、数术、天文、音律、书法等等,无一不精。熹平四年,定《六经》文字,内容由他书写,立碑在太学门外。当碑立好后,慕名而来观看和摹写的士子不计其数,只每天去的车辆就有千余,填塞街陌。因早前得罪了中常侍王甫的弟弟,现亡命在外。
张元节,即张俭,因为得罪了中常侍侯览,被朝廷通缉,他困迫亡命,望门投止,凡被他投靠的人家莫不重其名行,破家相容,因此前后受到重刑而被灭门的有几十家,宗族亲戚尽数都被处死,郡县为之残破。在整个的党锢之祸中,因他而引起的杀戮可谓是最为酷烈的。
刘景升,即刘表。檀文有,名敷。他两人都与张俭同郡,同为山阳人,与范滂等人并称“江夏八俊”。
荀贞叹道:“此数公之名,我久仰矣!蔡伯喈旷世逸才,张元节不畏强御。刘景升汉室宗亲,檀文有志行高洁。蔡、刘、檀诸公且不说,只说张公。因他一人,死者数十家、数百人,既有垂垂老者,也有黄口孺子,虽有伏死者在前,而后继者不惧。此即孟子所言之‘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也’么!唉,死者多为齐、鲁名家,昔者田横乃齐国贵族之后,为高祖所破,守义不辱,自刎献头,宾客五百人闻之,皆慕义从死,高祖因而叹曰:‘岂不贤哉’!……,齐鲁多奇士,齐鲁多奇士!”
当世人对“名节”的追求是后人无法想象的,那些名士、真儒,乃至有一些的市井游侠们都是真正地做到了“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避也”,真正地做到了“舍生取义”。
荀贞问道:“我听说张公被人送出了塞外?”
“据说是被东莱李笃护送出塞的。”乐进旋即又补充一句,“我也仅是耳闻,不知真假。”
荀贞嗟叹良久,又举椀劝酒,并及程偃、陈褒二人亦暂止歌声,齐齐举杯。文聘舞剑毕,归入席中,荀贞也拉了他坐在自己身边。外边虽下着雪,屋内很暖和,文聘舞了一番剑,额头上出了汗水。荀贞亲手帮他将汗水擦拭去掉,笑着说道:“仲业,剑舞得不错。你的老师可是一个击剑名家,你若有心,以后不妨多多向他请教。”——文聘的老师自然便是荀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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